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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白話版)
疏倫一直覺得穿越這項運動有一定程度上的性別歧視。
看看人家女性穿越,哪個不是穿金戴銀家財萬貫,順帶後宮佳麗(性別男)三千抱得美人歸(《青X紀事》《鳳X天下》在鏡頭下一閃而過),結果到了男性穿越,就是兄弟相殘妻離子散還被滿天下追殺,慘一點的雙腿沒了臉皮剝了肚子還會大(《千X眉》與唐馬賽克在鏡頭下刀光一閃)。疏倫——性別男,年齡二十五,內蒙古祖籍,文憑高中畢業,職業軍人,目前單身——越是翻查前輩事跡,對自己的未來就越是憂心。
其實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自己這種人也會遇到魂穿這樣粉紅少女兮兮的事。作為一個白棉被用上幾天也會變成軍綠色的不折不扣的渾身血汗臭的軍人,他覺得自己身上就算發生什麼靈異事件也絕對是類似被戰場上犧牲的同伴或殺掉的敵人一道拉去做個免費地獄遊之類的,就算穿越,他奢望的最遠也就是穿到隔一個營地的女兵訓練營的澡堂裏去,當然這種好事也隻在腳臭氣熏天的宿舍裏作為白日夢出來遛過一圈罷了。
結果沒想到不穿則以,一穿竟給穿到了南宋末年。
到底也算是軍人,就是魂穿,也與那些用爛了的“空難”“一覺醒來”之類的途徑大相徑庭。疏倫再睜眼的前一秒還在端槍衝鋒,槍火的震吼中連同伴中彈而倒得慘呼都聽不見,閉著眼衝進硝煙彌漫處,卻一抬頭望見一隻手雷正往自己懷裏丟進來。
結果睜眼的後一秒,他眼前已變做了南宋末年一片飄搖咳喘的江山,破滅日近,江湖正遠,金戈鐵馬俱蠢蠢鏗鏘,直欲飲血而起。
其實哪裏還不都是一個樣。
爭鋒,剝奪,殺戮,紅塵浮屠,國家的血染紅國家的手,沒有哪裏不一樣。
後來疏倫再想起來,最可憐的便是他人長到二十好幾,書沒讀幾打,大字寫不得幾個,手上的繭子全是端槍磨出來的,除了大約認知了自己所處是在那個成什麼汗統一蒙古之後,那個軟腳蝦的宋徹底斷氣之前的尷尬時期,其餘一概不明。十分後悔早知道就不要在高中曆史課上光在書上給李大釗添金絲邊眼鏡了。
第一件事,低頭一看,自己竟是一副七八歲男童的身體。
……要知道魂穿最不劃算的地方,就是你不能確定落點。疏倫懷著複雜的帶點犯罪負疚感的心情徹底檢查了一遍自己如今幼弱的身體,發現除了瘦的皮包骨頭,一身髒兮兮的蒙古民族服飾好像半年沒洗過之外,前後該有的東西都有,這才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長鬆一口氣。
第二件事,抬頭掃視四周環境。
當然疏倫也沒期望過可以看到電話亭或者加油站或者巡邏的警察叔叔,但是入眼的景象還是讓他心裏涼了一大片——這是什麼樣的荒涼原野啊,即使是夜晚,月晦星疏幾乎不見五指,這樣一望無垠,卻又橫溢了無邊無際的死氣的莽原也將絕望渲染得太過頭了。
他站起來回望身後的營寨,隻是一片故去多年的屍展一般的廢墟。他長長吼出一聲想要聽到自己的回音,卻發現整個人的存在都仿佛被這野曠天低的浩淼渾黑給吞吃了。於是他有些惶恐了,最不祥的預感甚至在警告沒等他確認自己所在的地方和時代,他先要餓死在這荒無人煙的鬼地方,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人。
一個人。
搖搖晃晃,整個身體披著夜色讓人連輪廓都要給分不清了,卻仍是執著到詭異的,向著他,亦步亦趨的蹣跚而來。
女人。
疏倫在確認了這一事實後也差點被刺骨寒冷的夜風一口給灌死。因他已能大略看清那女子的長相,那個形容枯槁的程度可以叫溺井裏十幾天在提上來的女屍都自我感覺良好上幾分,最讓人心寒的還是那女子臉上的表情——她似乎人已不清醒了,然而身體卻是被何種執念所鞭笞著,近乎癲狂的露出吸毒者一半人入了極樂淨土時才會露出的表情。
這樣的表情擋在這樣的臉上殺傷力何止漲了百倍。疏倫第一反應就是一記悶棍敲昏這瘋女人然後拔腿就逃,然而這個瘦弱幼小的身體根本使不上力氣,還不等轉身,那女子的氣息已經接近。那是一股接近於糜爛的胭脂香氣,彌漫在這女人周身,倒像是專為屍體除臭的一般。
她向自己緩緩伸出手之際,疏倫聽到了一句如歌如泣的呼喚,意外的,那樣柔美卻哀怨的讓人骨頭酥軟。
“孛兒隻斤……吉生啊……”
然後便是一股聲嘶力竭鑽進骨中的疼痛,就這麼滾燙的烙上疏倫的後背。
十八年後。
疏倫的第二個二十五歲,在這個本該已化作墨紙鉛字的時代中姍姍而來。而作為生日禮物,他收的是這樣的命令。
——利用他這雙不屬於曆史的手,歪曲這個注定被曆史吞吃的時代。
楔子(正式版)
在我的記憶中,蒙古的草原異端孤曠。
牧羊時,湛藍從草叢岔開的縫隙裏泄進來,輕輕拿毛氈一兜,便捕進一大把。於是興衝衝的跑回去,一路繚亂了的喧然,一路破碎了的笑顏。白花叢自肩梢流過,凝作天邊綿延萬裏的雪線。傻乎乎的再將毛氈打開,那些天光卻一絲不差的滲進周圍,擴張得令人無從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