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宮燈,先一步踏雪而過,宋明哲擦了擦臉上冰冷的淚水,紅腫著眼睛跟了上去。

“此簽何解?”蕭裕純拿著簽文認真詢問麵前的一個瘌頭和尚,和尚鼻如懸膽兩眉長,目似明星蓄寶光,一見便知道不是俗人。隻見和尚打著哈欠,拍打著自己滾圓的肚子,隨口敷衍小王爺,“南北東西無阻礙,任君直上九霄中,這是上上簽,施主您是福澤深厚之人,”癩頭和尚口吐蓮花,正把蕭裕純說的心花怒放之際,忽一眼瞥見了蕭裕純身後臉色蒼白宋明哲,住了口。

“可惜,可惜,可惜了——”他長歎了兩聲,蕭裕純見狀接了口,“不知大師何出此言?”

瘌頭和尚搖晃著腦袋,不知所雲講了幾句,“從來處來,到去處去,殺人放火金腰帶,造橋修路無骨骸。”

宋明哲聽聞心中一動,正想拉著世外高人再問兩句,沒承想高人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看到蕭裕純流露出去意,忙不迭收拾攤子走人了。

宋明哲隻得細細咀嚼著兩句話,越想越覺得有深意。

“為什麼我們不走正門?”宋明哲氣喘籲籲跟著蕭裕純從後山往寺裏走。

“法門寺後山的雪景是一絕,今晚的雪再大一點,我們正好可以賞景去。”興致勃勃的蕭裕純拉著宋明哲就往山上走,兩邊草木漸漸被雪覆蓋,看不清原有的形狀。

蕭裕純拉著宋明哲的手,正想與他指點什麼,突然兩邊雪堆中暴起人影,衝著兩人撲來,手裏的刀映著雪地,雪亮。

“西風!西風!”蕭裕純大聲呼喊,打頭的那個直接對著自己一刀刺來,雪地裏綻放出大朵血花。

蕭裕純多次遇到暗殺襲擊,但這次他當真怕的心都抖起來。宋明哲張開雙臂擋在自己身前,胸`前血水飛濺,染紅了自己給他披上的純白披風。

趕上來的西風一行護衛和刺客殺得難解難分,蕭裕純見機拖著宋明哲脫離戰圈。

宋明哲原本慘白的臉色在失血過多後更是麵如金紙,他掙紮著想要說些什麼,蠕動著嘴唇卻發不出聲音。蕭裕純顫唞著用手按住宋明哲的傷口,口裏不住的念叨,“沒事的,會沒事的,我帶你去廟裏,佛祖保佑,你一定會沒事的。”

“主子小心!”那廂西風又是大聲呼喊,蕭裕純見狀不好,抄起宋明哲背負在自己背上,踉蹌著沿著小路向下往法門寺趕。

“宋明哲你千萬不能睡著,我們馬上就到了。”

“宋希你給我醒醒,我們說說話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蕭裕純臉上一片冰涼,弄不清楚是融化的雪水,還是自己的淚水,身後宋明哲聲音越來越低,隻有一兩聲極低的□□,傷口和自己背脊接觸的地方,從濕熱一片開始變涼。

“宋明哲你敢睡著斬了你!”蕭裕純距離法門寺已經不遠,聽得見佛音陣陣,聞得見香火氣息,隻是自己身後感覺不到動靜。

蕭裕純大聲嗬斥,什麼東西從自己的眼眶裏飛濺出,他把宋明哲翻過來,放在地上,凍僵的手摸上了宋明哲的脖頸,自己的手上被鮮血染紅,映著滿地銀白,像是一朵開在雪地的花。

蕭裕純反反複複摸著,哈口氣在手上,再摸,卻怎麼也摸不到哪怕微弱的脈搏。他身體僵硬,停在原地,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殺人放火金腰帶,造橋修路無骨骸!殺人放火金腰帶,造橋修路無骨骸——”大笑聲連同山坡上打鬥聲,一齊被北風裹著風雪吞沒了。

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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