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斬蛇滅魔(2 / 2)

陳祖成是西南夷永昌郡人,驚恐地提醒眾將道,“勿碰地上蛇頭,仍然能咬人!”

此時,站在白稚身後的漢子正是墨者童周,他從白稚腰間抽出短刀擲於其身前案上,冷聲戲道,“大酋長,罪大惡極,自己動手罷!”

出人意料的是,正值壯年、身材魁偉、曾經率部東征西討的酋長白稚卻癱倒、萎縮回胡椅上。他以長袖遮麵,竟然恐懼地嗚嗚地哀求、號哭起來。

童周上當了,他插劍入鞘,嘴裏無情地譏道,“有臉哭,丟不丟人?人不做偏做倀鬼,蒲犁穀兩千餘冤魂,數百人被吊殺,他們上哪哭?沒有汝白稚,張望能在蒲犁穀為禍?!今張望已亡,該輪到汝了……”

“小心……”

劉奕仁剛來得及驚叫出聲,隻見白稚已從胡椅上嗖地彈起,身體扶搖直上,嘴裏“啊”地大叫一聲,如閃電、如怒獅一般,手擎鋒利的短刀已經直取童周脖頸。

“狗日的……”童周大意了,他躲避不及,隻得以右手接刀,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接刀的同時,右膝則泰山壓頂一般向白稚腹部狠狠撞去!

“嘣”地一身巨響,白稚腹部受到重椎,刀已脫手,身體躬成一團,癱倒在大案上,又“轟”地一聲,壓塌一案美食,濺落一地,他緊接著便“哇哇”地嘔出大堆穢物,腥臭難聞。

眾目睽睽之下,童周轉身在火盆內的炭火上烤紅短刀,左手持刀一下壓到右手心的傷口上,“滋”地一聲過後,一團青煙飛起,一陣肌肉被燒焦的臭味令人窒息。

處理好傷口,他扯下麵上白絹在傷手上裹了幾圈,然後血腥地挑斷了白稚的腳筋。接著毫無征兆地淩空一劍,已削去白稚頭上發幘。發幘飛出,他又淩空用劍尖挑住,回身扔進身後大火盆內。“噗”地一聲,本來湛藍的炭火騰起一團黃色火焰,一股焦臭味兒彌漫廳內。

“狗日的,汝玩夠了吧!”甘英怒喝一聲。

白稚頭頂露出白白的大塊頭皮,臉色煞白,魂飛魄散。童周折騰夠了,見甘英已經惱了,這才將短刀又擲於白稚身邊,嘴裏淡淡地道,“酋長大人,上路罷!”

這個威風八麵的大部族酋長、堂堂的大月氏國兵千騎長,此時隻得戰戰兢兢地持短刀在手,又抬頭看看堂內。隻見曾經跟隨他南征北戰、令各部族聞風喪膽的長老們,現在已經都被人家挑斷腳筋癱倒在案後,任人宰割。有的麵如死灰,雙目驚惶恐怖。有的如案上羔羊,萬念俱灰,麻木待死。

看來自己不先走一步肯定是不行了,可這個野蠻強悍的大漢卻怕死了,強烈的求生欲望,令他臉上肌肉陣陣顫動,哆哆嗦嗦地就是下不去手。

“給吾一刀罷,吾下不去手啊……”他求救似的看了一眼童周,又看了一眼抱劍而立的淳於薊。

童周冷笑一聲,這個墨者從身後抽出繩索,颼地擲上梁頭做了活結。繩圈就垂在白稚頭頂,白稚隻得戰戰兢兢地扶起案跪到上麵,雙目血紅,不情願地將腦袋伸進繩圈。

“大酋長,到地獄作惡去罷!”

童周一腳踢開案,白稚沉重的身軀懸空了,可腳仍能軟軟地著地。童周收繩,將其慢慢吊起。

白稚頭朝上扭向一邊,雙目恐怖地向上看著繩索或梁頭,雙足晃悠著蹬踢、掙紮著,足尖拚命地往地上伸,身軀扭成弓形。可腳筋已斷,足尖隻能反射性地如劃槳一般,就想夠著地。可努力掙紮了半天未成功,便開始扭曲、悸動、抽搐、戰栗著。

時間似乎已經靜止,又似乎過得很快。終於,他不再掙紮,雙腿軟綿綿地垂地,但仍斷斷續續地戰栗抽搐著,悸動著,悠蕩著慢慢死去。

對這些強盛部族的長老們而言,死亡是可怕的,看著別人被慢慢處死更可怕。長老們驚恐地看著酋長被絞死的全過程,眼前的一切,令他們肝膽俱裂。有人嚇哭了,有人在哀求,但漢軍沒人同情可憐他們。就在他們驚恐到極致之時,眾將已經一一結好繩圈,都垂在俘虜們的頭頂。

腳筋已斷,他們已經無法站起,但隻能閉著眼,任憑人家將他們抬起,一一將頭伸進繩圈,腳下案被蹬開,再被慢慢吊起。他們多數人已經嚇得失禁,廳內氣味難聞。

但漢使團前軍刑卒們想到蒲犁穀那被在寒風中吊死的七百吏民,想到地窖內那些被削去肌肉的女孩屍體骨架,看著各案上陶豆內的那黑色黏稠物,那可都是俘虜們、奴隸們窖醢而成的,因此沒有人同情這些魔鬼,毫不留情地將他們一一吊起。

隻有兩名長須滿麵的將領掙紮反抗劇烈,一人被甘英、劉奕仁斬首。另一人掙紮中手摸到地毯上的大蛇斷頭,結果被一口咬住,他驚恐、慘叫著抱著手甩動,好不容易甩掉巨大的蛇頭,但不一會便身體僵直,抽搐、戰栗著死去。

恐怖的暴風雪夜,恐怖的時代。為最大限度地震懾大月氏人,大漢墨俠淳於薊痛下殺手,將與張望同謀截斷商道、襲擊蒲犁穀的千騎長白稚、及麾下二十七長老,全部殘忍地絞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