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又愛又恨(2 / 2)

“夫人,說什麼呐,羞人答答的……”蠕蠕羞得無地自容,酒未醉人人自醉。

紀蒿輕歎一聲,“難為汝了,蒲柳嫁無害(注:於闐國國相私來比長子,擊莎車侯),沙荑嫁給權鴣,太華山五女卒,惟汝仍單著。漢使麾下盡天下豪傑,汝誰都看不上,偏看上這沒情沒趣的老東西。唉,罷了,姊知汝心思,他日定令大使收了汝!”

漢使府商尉行走各國,常年累月奔波在商道之上與各國王宮、天下商旅打交道,酒量豈會差?紀蒿本就善飲,蠕蠕也讓她培育出來了,聰明如班超、淳於薊、胡焰、蒙榆,一班大男人自以為得計,最終都敗在她們手下。

班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下的,半夜時做了一個香豔的春夢,他回到班府,且大醉而眠,愛妻馮菟費力地扒去他的衣衫,幫他擦洗一番,隱約還聽到“切切切”的偷笑聲,最後累巴巴地蜷在他身邊睡下。那淡淡的女人香,班超忽又覺得懷中抱著的是若即若離故意撩撥他的小虎牙,萬千思念便瞬間爆發。

於是,便在半夢半醒間,朦朦朧朧中,便卸下她的褻裳,抱著滑膩如玉的侗體便再未撒手。隻到天將明時,紀蒿被他數度鞭撻早散了架子,幾至迷離,而他也累得氣喘如牛,這才依依不舍、疼愛萬分地將她緊摟在懷中,轟然睡去。

第二天晨,他一覺醒來,懷裏抱著的竟然是自己的大氈枕。手一摸榻上氈毯,身邊空空如也,一陣失落感便洋溢襲來,頓時包圍了他。

咋夜深醉,半夜口幹舌燥,分明有一雙玉手端上一碗密磚(注:聲毒國紅糖)泡的甜水。飲完,婦人又為他擦洗手臉後,才輕歎一聲疲憊地臥在他身旁。他血脈賁張,獸性勃發,將其擄於身下便成了好事。多少思念,都化成濃濃愛意,兩顆滄桑的心靈緊緊連在一起。那嬌小玲瓏的侗體款款承受,曲意奉承,任他輕薄。

嗅嗅枕上,分明有他夢寐以求的幽香,正是紀蒿身上特有的香氣,心裏不禁又一陣甜蜜,身體又開始蠢蠢欲動。抬頭向四周看看,空氣隱隱還有那令人心醉的幽香,這不是夢,咋夜一切都是真的,雖不是花前月下,卻也是異樣美好,令人回味無窮。

隻是他好恨哪,恨自己醉得太深,恨自己沒有憐香惜玉,隱隱記得折騰了整整半夜,耳畔隻到此時仍隱隱有她的嬌呤聲。更恨第一回名副其實做夫妻,醉睡中竟然與一場風花雪月擦肩而過,少了許多趣味。現在一切朦朦朧朧,什麼也想不起來,成為人生憾事。

果然,班秉挑簾進來,見班超詢問的目光看著他,便稟報道,“咋日宴後,尕叔大睡開了,嬸亦在叔大帳中歇息的。夜裏那動靜,嘁嘁,寶刀不老,驚天動地……淩晨前嬸猶臉紅不敢見人,便已早早啟程返盤橐,還帶走了權耜、小姑、寡婦……”

班超心裏無名火起,此時就想罵人,可又覺得訓斥班秉實在毫無道理,怒視著班秉、班騶,卻罵開小姑、寡婦,“爾等竟敢偷聽?見色忘義,犬亦小人,氣死吾也!”

班秉老成持重,還是忍不住悄然扭頭憋住笑。班超大怒,“汝敢笑吾?”甩手將枕頭擲出,班秉、班騶二人倉皇逃出帳外。

“滾回來!”等二人逃走,他又急令其回來。兄弟二人進帳,班騶戰戰兢兢地求饒道,“尕叔,吾又沒說什麼,再說不用偷聽,營中各帳盡聞嬸哭叫聲……嘿嘿,不許再打人……”

班超惱羞成怒,喝問道,“汝嬸未懲罰權耜哉?”

“算懲罰了罷,僅拴柱上當眾笞撻五十鞭,是秅娃兒執鞭。”班騶不平道,“嗨,吾早看出了,嬸明顯是在護短。權耜畢竟是商尉府人,秅娃兒還故意手下放水。這要是吾殺俘,怕早掉腦袋了……”

見班超臉上又現不悅神色,便不敢再往下說了。

其實,木都上一次圍北嶺城,寒菸差點殉國,班超也恨得不行。權耜救了北嶺,其功大於天。但聞胡焰報權耜殺俘時,胡焰又故意渲染了一番權耜勇悍,班超還是破例留了這狂徒一命,僅令將其關了起來。

他是故意要送一份人情給“夫人”,同時也是刻意要將這個球踢到紀蒿腳下。商尉府人才濟濟,如果這個權耜果是大才,紀蒿斷然會保其一命。

現在聽說紀蒿將權耜帶走了,看來,自己留此人一命馬屁是拍對了。隻是紀蒿竟然讓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執鞭,令他大感意外,軍規豈容兒戲,他無名火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