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眷顧蘇溫耶,在下……在下……”當著蠕蠕這個漢使團第一美人的麵,又是自己最貼心的部下,下麵的感謝話、自責的話兒到底一句說不出口。
“別在下在下的了……”見淳於薊尷尬萬分,紀蒿與蠕蠕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十分不懷好意,然後又溫言道,“副使天下英雄,是無數女兒心中偶像。可莫負兩個癡心女啊,辜負薛雲兒、蘇溫耶這樣的好女兒,汝會被天下女人口水淹沒的!”
班超眼睜睜地看著淳於薊被她拿下,明知道她是借淳於薊作下的事兒說事,可點水不漏讓他無力反擊。薛雲兒、蘇溫耶是好女人,她紀蒿居高臨下母儀西域,自然更是好女人中的好好女人了。你班超要是敢辜負了這樣的好好女人,看天下女人不把你唾棄死。
等淳於薊剛退下,班超終於忍無可忍,“兀然威名貫天下,汝雖抓住理兒但也應留情麵。再說,說兀然的事又何必胡亂影射其它……”
“吾影射誰了,汝心虛什麼……”紀蒿笑問。
“吾心虛?”班超聲音高了一些,“得理不饒人,不可理喻……”
“得理不饒人?這一屁股屎還不得吾來揩?心裏無鬼汝急什麼……”
紀蒿笑靨如花,蠕蠕捂著嘴扭頭忍住笑,帷幔後的秅娃兒則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了聲兒。
寒菸抱著幾卷簡冊恰好走了進來,見班超和紀蒿麵色怪異,紀蒿坐在自己案後仰著臉,班超立於她的案側紅著臉,二人正怒目對峙著,分明是又要拌嘴理論一番的前奏,便叱道,“嘖嘖嘖,這又怎麼了,鬥雞一樣,沒一天安生,好好的又為何事吵架?”
“誰和他吵架,吾說了幾句副使,人家這就護著了……”紀蒿便將實情相告,並怒道,“枉費薛雲兒一片癡心,真是一個多情種子。上了一趟昆侖山,便睡了一堆山上女人。蘇溫耶也是個癡情女,專門巴巴地送來一個橐囊,可人家愣是未看懂,氣得吾想抽他幾鞭子!”
蠕蠕接過寒菸手中簡冊,將其擺放到班超大案上,侍婢則將案後的樹形燈盞又點亮了三盞,廳內燈火通明。架是吵不成了,班超偃旗息鼓,怏怏坐回自己案後,攤開寒菸拿來的這些簡冊一一閱讀。新政施行這段時間,各州爭執四起,騷亂頻生,大有燎原之勢。寒菸將十幾起騷亂一起報漢使,是想得到允許,準備殺一批以震懾眾貴族!
寒菸也坐到自己案後,侍婢趕緊為三人案上脂玉耳杯中都舀上蒲桃酒。
聽了紀蒿的介紹,寒菸是姑娘,連情郎都還沒有,自然不好說別的,“吾在山上時就曾擔心,老女王一旦駕崩,蘇陶耶會容不下南山侯。”又歎道,“蘇溫耶雖是女流卻極有見識,夫人命其為大漢昆侖守將,是給她加了一道護身符。雲兒那麼美妙的人兒,要知道是蘇溫耶救了副使一命,定然會原諒……”
接下來,一家三口又商議了一頓大事,最後班超決定,由左相府重拳整治騷亂,並叮囑寒菸,“看準了,可殺一儆百。然推行新政僅靠威權不行,首在爭取吏民人心。要有耐心,最長一年,看到新政好處了,貴族、牧主或才不會反對!”
正事說完了,紀蒿忽然回首望著帷幔叱道,“鬼鬼祟祟的,滾出來罷!”
原來早就被夫人發現了,秅娃兒隻得乖乖地走了出來。秅娃兒一雙大眼睛撲閃著,乖巧地坐到紀蒿案後,小臉上漾著欣喜,小身子有意無意地偎向紀蒿,顯然大人間的秘密讓她不小心發現了,讓她興奮不已。
紀蒿給了她一個爆栗, “小孩兒家不學好,這麼晚了不去睡覺,多大人了,還偷聽大人說話?”斥責完又叮囑道,“貴霜國正對昆侖山用兵,今晚的事萬不能外泄,聽到了嗎?”
秅娃兒雞叨米般地頻頻點頭,又依偎在紀蒿身邊,卻對寒菸一迭聲告狀,“呀呀呀,公主快看哪,夫人多不講理,吾就是個受氣包哎。對大使有氣不敢發,罵了一頓副使還不解恨,便又衝著吾來!”
“胡說,對吾有什麼氣?!”
寒於和站在紀蒿身後的蠕蠕都咯咯咯笑起來,站在蔥嶺堂門外的陳隱和班秉都好奇地伸頭向室內看了一眼。班超扭頭輕聲嗬斥了一聲,嚇得秅娃兒從案後蹦起倉皇逃向室內,“困死了,困死了,吾什麼也沒說噢……”
紀蒿派出的信使到達於闐國西城後,於闐國市尉蒲柳當即進宮轉告王妃南耶。南耶不敢耽擱,迅速準備了所有物品,並派出公主秋嫻為使者,精選、敲定了西域最好的兩個坐婆,由於闐國後軍主將、左都尉伏闍屠率一千士卒為護衛,迅即上山,助蘇毗國山北部族抵禦貴霜國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