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狂風挾著一團團白色的雪霧,在雪穀內如萬馬奔騰。小姑忽然在嗓子眼裏低聲嗚嗚地報警,班超大驚。仔細一聽,風雪呼嘯聲中,隱隱能分辨出遠處似有搏鬥之聲!
該來的,還是來了!他神經陡然繃緊,便帶著小姑借助林木和雪壁掩護,順著峽穀東坡悄然向高俞的哨位靠近。
就在這時,一支冷箭“颼”的一聲,悄然向他射來。雖然風雪聲淹沒了弦音,但班超還是聽得真切。他完全憑感覺,反射性地用鐧格開箭矢,弩箭“嘣”地一聲紮進雪壁中。班超跟著一個翻身,隱在一段凸起的雪壁後麵,並摟緊小姑,不讓它出擊。
對手伏在雪崖坡頂,離班超約百十步遠。這是個老手,一擊不中,便靜伏不動!
小姑也已經發現對手位置,它躍躍欲試想出擊,被班超製止,便不滿地在嗓子眼裏嗚嗚低聲抗議。現在比的是耐心,班超持弩在手,耐心地等著坡頂有人頭露頭。
風雪聲中的打鬥聲仍在繼續,班超焦心如焚,卻不得挪動一步。突然,遠處隱隱傳出“嘣”的一聲弦音,打鬥聲便驟然平息下來。班超心裏有了一股不好的感覺,高俞或許出事了。
時間仿佛已經靜止,雙方僵持了一會,坡頂朦朧的冰雪上終於隱隱露出一小團黑影。那正是死士頭上戴著的狼皮帽,未等他露出臉,班超抓住戰機“颼”的一箭,揭了對方的天靈蓋。
他躬身悄然移至高俞處,卻見高俞已經戰死。
這個武陵郡山大王果然不同凡響,與他同時倒斃的竟然有兩人,一人胸部插著短刀斃命,另一人脖子幾乎被鋒利的刀刃切斷。而高俞單膝跪於雪上,雙手仍保持搏殺姿態,胸中一箭,箭矢穿胸而過。他的腹部還插著一把彎刀,身下早已血流成河。
這是發生在瞬間的事兒,高俞本已擊殺兩名死士,可驟然而至的弩箭直接擊中心髒,高俞瞬間而亡,豹眼圓睜,死不瞑目!
這慘烈的一幕,讓班超感到悲痛欲絕,駭然不已!
小姑或許胸中也燃燒著仇恨的火焰,它的嗓子眼裏又開始嗚嗚低吼,似在示警,更象是憤怒,還用腦袋推了推班超的軀體。巨大的悲痛讓班超會錯了小姑的意,也忘記了危險。他抹上高俞雙目,並用雪快速將高俞掩埋好。
就在這時,弦音又起。小姑龐大的身軀突然淩空而起,將班超撞倒在雪窩內。與此同時,“嘣”地一聲巨響,一支弩箭擊中一具敵屍頭顱。已經被凍僵的頭顱,瞬間被穿顱而過!
班超魂飛魄散,嚇得伏在窩中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