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裏縣加強了對安陵邑的防範,能臣古春悄悄將這三起案子並案偵查。羌人線索斷了,但他將這三起凶案與私修國史案聯係起來,已經將目光盯向駐在本縣的雍營。可推理不能定罪,他需要證據。隻要有了確切證據,他便可以上書司隸校尉部,參雍營護羌校尉石涼。
這天,班超專門悄悄派出小廝到茂陵宋家、平陵曹家,通知馮菟、班昭兩個出嫁的女兒,兩家要暫避雒陽。班超還專門叮囑兩個嫁出的女兒,不要來送行,平時要深居簡出,免得引起麻煩。
曹家勢大,班超並不擔心班昭的安全。相反,他擔心馮菟。小廝回來後,班超問道,“女公子過得如何?”
小廝不經意地道,“不好,宋太公臥病不起,吾未見著。女公子裏裏外外當家,宋家就她一個頂著……”
班超聞言,心裏一陣戚然,說不出的難受。
這段時間,馮墾按照於氏令,打開倉庫,給班、馮兩家的徒附們逐戶分糧,並足量供應班府糧菜。而樊儇和夜玉也未再顧什麼家規,命運已經將兩家緊緊地拴在一起,眼瞅著又要長途奔命,再阻止便是矯情了。
約半個月後,班超已經行走自如,傷口已經基本愈合,體力也恢複了不少。而班秉、班騶二人,身上的輕傷也已經愈合。兩家便開始收拾好,準備出行了。
這天,老夫人樊儇帶領全家,到班彪墳上燒了紙。手扶墓碑,樊儇想起與班彪一起逃命的日日夜夜,不禁沾濕衣襟。“大人,大災之年,班家在安陵住不下去了。我要帶領全家到雒陽投奔固兒,為兒孫討個活命。待吾百年,也會來陪伴汝……”
樊儇和夜玉都大哭了一場,然後又分別在班稚夫婦、樊大人夫婦、夜玉的阿翁阿母和左車的墳上都燒了紙,哭了墳,算給先人告了別。
當年萬不得已遷回故郡,今日萬不得已重遷雒陽,老夫人這行動是明確告訴各方,班氏未屈服,這是要堂堂正正地走。河西軍的後人,腰絕不會彎!
到雒陽需要錢,班超原準備掛牌出賣老宅和田地。可大荒之年,一片蕭條,薄田舊宅是賣不動的。這時馮墾主動提出,要以五萬錢盤下這一區老宅和四頃薄田。原來,馮家要跟隨班家逃命,兩家這一趟需要的盤纏不會少,知道班家家規清高,於氏便命馮墾主動盤下田宅。
“班老二,汝記住欠我二個情吧。汝是池中的龍,這一走未必還會回來。而吾,離不得五陵原,肯定是要回來的。這老宅風水好,加上四頃薄田,權當我替汝守著。汝走了,就讓班伍老人家留下看家吧。班家人隨時回來,孟堅或汝發達後,都可原價收回。”
“這情我記著,四頃地隻值二萬錢,吾隻要汝三萬錢。另一個是什麼?”
“汝和阿妹菟兒不幹不淨,又不娶,她現在過得並不好,想想吾便想揍你,汝狗日的傷天害理啊!”
原來,馮菟當年新婚之夜竟然未落紅,成為君姑家的把柄。雖然夫君宋洪和兩個老人並不計較,可一家上下人多嘴雜,仍有人在背後指指戳戳,時時以此輕視馮菟。茂陵也有傳言,說馮菟作小女時便與班家老二親親熱熱、勾勾搭搭,早就有一腿。這傳言雖然宋洪不信,但還是弄得馮菟幾乎不敢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