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離開了書房,把空間留給那對有情人。
即使愛西斯也沒像貝絲那樣張揚,所以這不是他的教養出了問題。
想起像候鳥一樣勤快地往返兩地的某人,孟斐士肯定地點點頭。一定是美尼斯帶壞了貝絲,指點賽斯的幕後肯定有美尼斯那雙等得不耐煩的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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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埃及那邊熱熱鬧鬧地準備賽斯和貝絲的婚禮,下埃及卻陷入一片淒風苦雨。
孟斐士離去後,蛇王再次拋棄王宮,搬回烏拉埃烏斯女神的蛇神廟居住。
身體病弱、國事日重,他仍然堅持辦公,為了方便照料他,王妹斐麗斯也住進蛇神廟。
大先知懷醫生從上埃及返回後,認真地診視弟弟的病情,最終隻是讓斐麗斯掌握藥浴知識,盡可能地順著蛇王的心意行事。
然而很多時候,連斐麗斯都無法接近越發敏[gǎn]多疑的蛇王。
現在蛇王最寵愛的人是那位黑發美少年哈維。
他給予哈維許多特權,悲劇正是由此發生。
登首相趕到蛇神廟的時候,裏麵隱隱透出令人窒息的寂靜。
“大王情況如何?”他焦急地向斐麗斯詢問。
“血止住了,可是他沒有醒過來……”
斐麗斯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咬出血絲都沒有察覺。
剛才是祭司們將她請到蛇王的寢殿,這是蛇王昏迷前最後的吩咐。
神龕下,她看到雙眼緊閉、渾身染滿了血跡的王兄,他的右下腹部有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創口,正往外湧出鮮血,他還不時無意識地痙攣嘔吐,因為動作壓迫到傷口,於是傷口湧出更多的血,甚至依稀可見破損變色的內髒。
遠處的牆角丟著一把染血的鋒利匕首,烏藍的奇特色澤代表了未知的劇毒。
祭司們將刺殺蛇王的哈維牢牢捆住丟在旁邊的地上,哈維低著頭,烏黑的長發擋在前麵,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容。
斐麗斯暫時也無心理會這個刺客。
在她鎮定清晰的命令下,禦醫們為蛇王上藥包紮止血,同時整頓神廟的內外秩序,派出使者火速找來登首相等重臣。
這個時代,這樣的外傷是不治之症。
“大王!”
登俯身到蛇王耳畔大聲呼喚。
禦醫使用的猛藥起了效果,蛇王慢慢睜開眼睛。
“登……我很疼……”
他聲音暗啞、微弱得幾乎聽不清。
他停頓了片刻,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似乎明白了自己令人無奈的悲慘命運。
於是蛇王露出一個近似笑容的表情,握緊了斐麗斯的手。
“斐麗斯,你不是那兩個人的對手……但是,你是公主,最壞的情況下,你可以帶著下埃及嫁給上埃及的王……我們的血脈、帕族的血脈,仍然會成為一個新國家的統治者……那時,我們仍然是勝利者……”
斐麗斯認真地聽著,並不時地點頭,她的眼中已經沒有眼淚。
“把哈維放了,他不值得殺……”
蛇王斷斷續續地說,他的聲音越發微弱,需要人們仔細傾聽才能聽到。
“天黑了,登,你願意在冥府為我開路嗎?”
登曾經說過願為蛇王殉死,那時蛇王不肯同意,然而為了讓王妹更好地執掌王權,他卻在臨死前改變了想法。
他要殺死權勢過大,王妹難以掌控的重臣。
直到這一刻,他仍然是帕族的統治者,是下埃及的王。
“謹遵王命。”登毫不動容地回答。他衷心愛慕蛇王,甘願追隨他到任何地方。
似乎想要說的都說完了,蛇王放鬆了握著斐麗斯的手掌。
沉重的身體越來越輕鬆,漫長的黑色山穀中,前方忽然亮起一道明亮的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