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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岸(1-2)

作者: Loffel

2006-08-05

我躺在淺藍色的被子裏,愣了一下,又趕快翻個身,合上眼,努力地想再回到那夢中。

我看到他高高地躍起,像從我頭上飛過去一樣。抬頭讓目光追隨他的身影,強烈的光線卻燒痛我的眼底,讓我趕忙又低下頭來。此時掌聲雷動,我發現自己身穿高中時的7號球衣站在籃球場上,而他在不遠處抱著球,像反射了燈光一樣,明亮而突出。下一刻,他回轉眼神看到我,便把手裏的球拋開,撥開喧鬧的人群,向我這裏走來。他的目光一直不曾抖動或遊移。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確定他的目光是那樣堅定,因為我自己並沒有用同樣的目光回視他。直到他在我眼前站定,我才再次聚焦在他臉上。他麵無表情。他的手,卻在這個時候輕輕撫了一下我左側的臉頰……

就在那即將體會到他手掌溫度的一刻,我醒了。即使不睜眼,我也知道,醒了。

我有些氣惱,因為明明沒有什麼打擾,卻偏偏在那個時候醒了。我愣了一下,罵自己,這有什麼好氣的。

沒有什麼好氣的,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呢?

翻個身,合上眼,我使勁兒回憶著剛剛戛然而止的情節,試圖再回那夢中。

沒什麼,隻是我還不知道他手掌的溫度呢……

時間最忠誠的奴仆是誰?當然是我所深惡痛絕的那個鬧表了!

6點45分的時候,它囂張地開始狂吠不已,哭著喊著非得把我吵死。我伸手狠狠地拍了它一巴掌,屋子裏一下就靜了下來。吃硬不吃軟的東西!

我深厚的仇恨情緒開始在早上6點多的被窩裏醞釀,從咒罵那個醜陋的鬧表開始,到懊悔自己一係列周全的錯誤選擇。

從何時開始的呢?

高三的時候收心好好讀書。理科是本來就不用愁的,文科的東西有點傷腦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哪。所以很有自知之明地報了理工科的專業。能上東大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報名的時候隻是想著,怎麼著,報了考不上也不會死,不報白不報。現在想想看,當時不知是自己盲目自信,還是沒有好好分析其中的風險係數就“無知者無畏”了。

電機工程係在我們內部又稱“電線紡織係”。我們一幫子大小夥子經常要跪在實驗室裏,沒日沒夜地繞線拆線,鬱悶無比。不過這通常都是臨到期末時候的事。平日裏上課下課,測驗功課,也都是小癢小痛,齜齜牙咧咧嘴也就過去了。快畢業的時候,係裏聚餐。誰去哪間公司,誰到國外深造的消息滿天飛。我並不太在意。一,本人懶,不打算過早朝九晚五地工作(而且這個國家最不人道的地方就在於:加班費,是什麼東西?);二,本人笨,所以再花費五六年時間專門研究各種線的排列組合各種板子的排列組合各種線加板子的排列組合的事,不幹!

“你總不能無業遊民吧,仙道?”我的一個同學同情又關心地拍拍我。

所以我就繼續留在東大,讀了生化的碩士,原因是本科時副修它的成績很好。讀生化的好處就是讓自己明白原來大學四年的日子還是很甜蜜的。再者,生化的獎學金比較豐厚。

24歲的時候我拿到了學位。老爸老媽特地打來長途電話表示祝賀。臨了不忘諄諄教誨:彰啊,以後的路要想好怎麼走,不能再用你的“排除大法”了啊!

放心吧,老爸。

我仔細地翻看了我的成績單,又好好回憶了一下大學期間參加過組織過的活動,應該,可以憑這些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吧。

進了現在做事的這家很牛的谘詢公司,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從高中到現在,我越來越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麼,能力有多少,甚至幾斤幾兩,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