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既然喬靉在病中,還是煮個湯比較保險,於是就熬了一小鍋奶油蘑菇濃湯,煮好了之後,用一個托盤托著盅子,送到了喬靉的麵前。
“喝點兒湯怎麼樣?”柳粲然說。
“嗯,正想吃這個。”喬靉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點了點頭,然後石化在了那裏。
他陷入了一個喝湯就要摘下口罩的悖論,大腦死機了。
柳粲然憐愛了喬靉一秒鍾,這可憐的哥,正在重新加載中,柳粲然心想。
一段時間之後,掉線的喬靉終於用自己王八一般的網速重新上線了。
“我……”
“透支給你一個喂飯,需要嗎?”柳粲然笑著說。
“你是魔鬼嗎?”喬靉非常哀怨地看了柳粲然一眼。
柳粲然笑了半天。
“或許可以這樣?”
柳粲然說著,拿起了桌子上的遙控器一按,客廳裏的頂燈就熄滅了,整個兒室內隻剩下了一點點從陽台外麵的庭院裏映照過來的非常熹微的光亮,剛好維持在可以看清楚人的輪廓,又無法更進一步地看清楚更加細節的部分的狀態上。
喬靉審慎地看了柳粲然一會兒,然後慢慢地摘下了口罩。
“請。”喬靉說。
柳粲然笑了笑,輕輕地用調羹盛了一點點的濃湯,送向了喬靉的唇邊。
在暗昧的光線之下,柳粲然其實看不太清楚喬靉吞咽的動作,但是卻可以聽到他喝湯的聲音。
那是維持在最低的聲響的餐桌禮儀,但是依然會讓人聽出一點點的生活氣息,那響動好像是筷子之間發出的清脆的碰撞,或是刀叉偶爾碰觸陶瓷的餐盤的聲響,雖然細微,卻帶著一絲溫暖人心的煙火氣。
“味道還可以嗎?”柳粲然喂了喬靉兩口之後問道。
“嗯,很好喝,謝謝你能來照顧我。”喬靉低聲說道。
他的聲音裏當真帶著身為病人的無助和感激,與平時遊走與霸總和沙雕之間的人設不太一樣,聽上去更能喚起一種同情的心態。
“你聽上去是真的有點兒病了。”柳粲然說。
“嗯,大概明後天就會好了吧,別擔心。”喬靉說。
“我是說,如果你擔心了的話。”他想了想,又找補了一句道。
柳粲然笑了起來。
“不擔心你,我還來看你幹嘛?”柳粲然笑道。
喬靉一下子坐直了身形,即使在暗昧的光線之中,柳粲然依然可以看見他生光的眸子,充滿了愛慕與信任,讓柳粲然很想摸摸他的頭。
“那麼我是不是,取得了一定的進展呢?”喬靉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認真地問道。
“是的”,柳粲然一點兒也不矯情地說,“加油。”
喬靉頓時覺得自己沒病了,並且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還要喝湯嗎?”柳粲然笑著問他道。
“喝!”喬靉豪氣幹雲地說道。
“其實還想吃雞。”
柳粲然:“……”
“別太得意忘形了”,柳粲然用調羹戳了過去,把喬靉的騷話消弭於無形之間。
“唔唔唔。”喬靉咬著調羹,沒辦法發出“嗯”的聲音,就用“唔”來代替了。
他把調羹吐了出來拿在手裏,想了想說:“抱歉,我剛才太激動了,沒有嚇到你吧。”
“沒有。”柳粲然笑道。
“那就好”,喬靉鬆了一口氣到,“其實有的時候別說你了,我自己也會被自己嚇一跳的。”
“怎麼會呢?”柳粲然失笑道。
“會的。”喬靉說。
“你沒有喜歡過別人,可能還不會有這樣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