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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清晨從夜的夢裏醒來,沉寂了一夜的天空開始漸漸呈現出蛋清色,停滯了的雲彩也開始在晨曦緩緩的微風中浮動,好像是晨光中即將起航的白色小舟,向著即將噴薄紅赤的地方卯足帆前行過去。鳥兒好像也是得了這個美麗春晨的意,吱吱吱吱地唱個不停歇,就像是一到春天的早晨,總有它們什麼好事兒似的。
十八歲的戒塵像一切熱愛生活的少年一樣,喜歡清晨的鳥鳴,尤其是這樣鋪天蓋地的春光從蒼茫的宇宙中迎頭潑灑下來的時候,那鳥兒的鳴叫,似乎是一支生脆的小梆子,讓他從頭到腳都頓時精神起來。
在神院裏的同門還在被窩裏麵酣睡的時候,戒塵就已經梳洗整理完畢,念了一章晨經,拿著掃帚去清掃庭院了。戒塵雖然年紀輕輕,但是他已經是神院裏級別很高的年輕僧侶,除了他的師父景空法師和他的師兄了塵,整個僧院裏,甚至整個國家,都沒有比他地位更高的僧人了。
而且,過一些時候,景空大師退下首領之位之後,新的神院首領,也就是擁有與皇帝同樣的權利、可以和皇帝一起統治整個國家的宗教首領,就會從戒塵和他的師兄了塵中誕生。
雖然這樣,但是戒塵還是不願意在其他僧侶麵前表現得過於特殊和優越。其實早起清掃院落本來是初級僧人要做的事情,但是戒塵還是願意親曆親為。因為神教的宗教典籍《神典》上麵說到,早起勤力勞動,是神教僧人每日必修的功課,是一種必要的修行,昏沉地在睡夢裏度過早晨,是非常可恥的。
作為景空法師的當家二弟子,戒塵當然把《神典》讀得爛熟於心,倒背如流了。
戒塵的掃帚唰唰地掃著神院裏青石的地麵,飛起的薄薄塵土,夾雜著一些個枯草朽葉,圈起了一小陣淡淡的塵土。縈繞在小小塵埃中的戒塵,像是被輕輕的雲霧籠罩住的天神一般。
青灰色的僧衣,灰黑色的僧鞋,以及用黑色布條低低地束起的一頭長發,如此讓人平凡的打扮,也許可以讓一代宮廷佳麗失色,但是穿在戒塵身上,不但沒有讓這個清秀的少年僧侶暗淡無光,反而使他清瘦修長的身影,多出了一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戒塵正掃著地,一個小僧人拎著一把掃帚,拖著沉沉的步子,打著哈欠,從遠處走了過來。他的僧衣上的帶子都沒有係好,裏麵白色內袍的結和外麵青灰色僧衣的結居然打在了一起,頭發也沒有束好,胡亂紮了個發髻像一把掃鍋台用的小掃帚似的。
小僧人走進,才看到戒塵以及把院子掃的差不多了。他揉了揉眼睛,嬉笑著對戒塵說:“戒塵師兄,你在掃院子了?嘿嘿,真是太過意不去了,總是讓你幫忙掃院子。”
戒塵停下手中的掃帚,微笑地看著小僧人說:“是了淨啊,嗬嗬,沒有關係的,春天來了,天亮的早,醒了沒事做,就來掃掃院子。”
了淨嘻嘻笑著說:“戒塵師兄,既然你院子掃得差不多了,能不能勞煩你再去打些水,灌灌廚房的水缸吧。這個活,今天本來應該是那個懶蟲了空做的,但是這個家夥到現在還沒有起床。而且睡得好像死過去似的,根本叫不醒。如果了塵師兄知道他偷懶,他可就完蛋了。”
戒塵聽他這麼說,擔心地問:“了空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起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了淨嘿嘿一笑說:“那個懶東西能有什麼不舒服?還不是因為昨天晚上和我們多玩了一會兒,睡得晚了,今天起不來麼。”
戒塵突然黑了臉,對了淨說:“多玩了一會兒?你們幾個是不是又玩骰子餓了?你們怎麼又破壞教規,不但玩骰子,還耽誤第二天的事情,你們要再這樣,可小心我告訴師傅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