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庭那一扇子打的不輕,臉上卻是帶笑的,打完就立刻伸手過來揉了揉他打過的腦袋。

“不來了!”常久安吃痛的甩開李雲庭,賭氣道,“不來了!再不來了!”

“別別。”李雲庭嬉笑道,“你天天來也行,我不嫌你。……不過”李雲庭頓時哭喪著臉,“你也不能一來就吃頓五千兩大宴吧。”

常久安不以為然道:“五千兩大宴?誰不知酒樓的利潤最高,成本算算下來最多也不過幾百兩!”

被戳破商機,李雲庭紅了臉,強詞奪理道:“那不是還有人工費嗎。那不是還有場地費嗎。”

“好啦好啦。隻此一次。”常久安認錯,閉著眼揉揉頭。

兩人嬉鬧過後,便一同靠著牆坐了下來。

李雲庭的表情看上去疲憊的不像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仰頭靠著牆歎氣道:“酒樓原來也不好開。”

常久安透過鏤空的扶欄看著樓下大堂的生意慘淡,也能想象這酒樓經營的如何。

李雲庭全然一個商人的樣子,衝著常久安抱怨:“我承認吧,迎鳳樓的價位呢,是高了點。但它菜色好啊?請來的可全都是名廚。”

常久安也有些苦惱,不過思忖片刻,便笑了笑:“走,跟我進去陪那個老頭子吃一頓。”

“別了,不知你哪來的朋友,我又不認識。”

“來!吧!”常久安立刻起身,拖著李雲庭從地上起來,然後給他理了理微亂的發,拍拍他衣裳的褶皺:“跟裏麵那老頭求匾一副,我包你呀,明年生意好的還要在這迎鳳樓後麵加蓋一棟!”

李雲庭將信將疑,卻也強不過他,苦笑著進了包間裏。

介紹了李雲庭,常久安便入席,坐回到了原來位置埋頭吃著,由於夠不著菜,便跪在椅子上。

酒席間一直十分安靜,劉長央吃的很是高興,酒足飯飽後,剛放下玉筷,便聽見坐在身邊的小久安歪著頭問道

“劉叔叔可喜歡?”

早一刻太早,晚一刻太晚,正是挑準了自己結束用餐,正在回味的瞬間。

“菜是不錯,不過……”劉長央笑笑,飲了杯酒,臉色卻忽然毫無預兆的陰沉了下來,道,“我不太中意這酒樓的名。”

“……”麵對如此變數,常久安心中一凜。

隻是一人變了臉色而已,酒席間的氣氛就一瞬急轉直下。

沉默了片刻,劉長央才微笑道:“久安莫慌,我隻是恨鳳這字而已。”

常久安調整了表情,眨眨眼,露出了好奇的樣子。

“鳳凰鳳凰,鳳為雄,凰為雌。”劉長央果然見狀,惆悵的歎息開口,“我隻恨鳳有雙翼……如神龍一般見首不見尾,叫世人都從未真切見過他的模樣。”

鳳若無雙翼,何苦入九卿。

若鳳真無雙翼,那個人是否就能一生留在自己身邊,此生與他,是否就不至於如此聚少離多。

劉長央今日能對著這張神似常欽尹的臉吐露心聲,也是覺得心頭卸下了一口沉重的磨。

這人到底怎麼回事,來白吃白喝竟然還對自己的酒樓名字說三道四……

李雲庭一揚眉,心道這字是求不來了,沉下臉來看向常久安。

不料常久安也在看他,笑的一臉無害。頓時不詳的預感將李雲庭整個人湮滅。

常久安扭過頭去,叼著筷子,撲閃著大眼睛:“劉叔叔,鳳凰是什麼東西。這酒樓,是叫迎風樓,迎風招展的迎風。”

迎風招展??????李雲庭當時就感到背後一道驚雷下來,劈的他外焦裏嫩,欲哭無淚。

“哦?”劉長央當即便展露了笑顏,“此名甚好!當我方才胡言亂語吧!”

此名還甚好?!都快變青樓了還甚好?!好色鬼!

“既然好。”常久安此時忽然放下筷子,在劉長央麵前猛一彎腰,作揖道:“久安請叔叔為此酒樓題匾!”

此言一出,劉長央與有德都是一驚。

要知書法名家一字若是千金萬金,那皇帝的一字,豈止是傾城,更是無價!

劉長央又是沉默了片刻,道:“為何久安要叔叔為此地題匾,請名家來題……不是更好?”

“因為久安……”說到此處,常久安咬了牙,忽然跪在地上,“素聞萬歲書法鸞漂鳳泊,汪洋閎肆!”

看著那跪在地上的少年,劉長央沉吟片刻,忽然發覺不對勁,慌忙站起來道:“你方才叫朕什麼?!”說完發覺漏嘴,劉長央下意識的掩上了嘴。

此言一出,李雲庭的嘴也合不攏了,急忙跑到常久安的身邊跪了下來:“草民不知皇上大駕,有失遠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