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怎麼會誇張到那種地步。而現在,自己竟然成了這種賺人眼淚的角色,鄧夏生吃驚得幾乎要笑出來。從沒想過要為愛情獻身的鄧夏生,居然成了這個樣子。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誰能解釋呢?

林巒接到鄧夏生的電話是在晚上九點左右。手機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固話號碼。林巒接起來,連叫了幾聲“喂”都無人回應。打電話的人卻一言不發,林巒以為這電話是某人的惡作劇,剛想掛斷,對方卻開口了。然而,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第一句回話嚇了林巒一大跳:

“……我快死了。”

林巒的寒毛都豎起來了,他聽出是鄧夏生的聲音,用急得發抖的聲音衝著話筒喊道:

“夏生?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現在在哪兒?”

鄧夏生說了一個雜貨店的名字,看來他打的是公用電話。那雜貨店林巒有印象,在鄧夏生家附近,他曾在送鄧夏生回家的途中在那裏買過報紙。

“你來救我……”鄧夏生留下這樣一句話便掛斷了,任憑林巒怎麼呼喚,電話中隻傳來通話結束的提示音。

林巒咬著嘴唇收起手機,火速穿好衣服,一把撈起林峰扔在桌上的車鑰匙。

“哥,我出去一趟,車借我一用!”

“喂,你……”林峰什麼都沒來得及問,林巒便急衝衝地跑下樓去了 。林峰困惑地皺起眉頭歎了口氣。

林巒克製著闖紅燈的欲望,平生頭一次開始抱怨自己的行車技術。路並沒有多遠,林巒卻覺得自己是在橫穿亞歐大陸橋。

林巒把車停在正對雜貨店的路邊,還沒下車就看到店門口的鄧夏生。林巒一心以為鄧夏生要尋短見,現在見了,不由鬆了口氣。他奔到鄧夏生麵前,伸手攬過他的肩膀。

鄧夏生縮瑟著肩膀不停地打顫。林巒一看,明白了,原來鄧夏生口中的“快死了”是指快要凍死了。

“你搞什麼?怎麼不穿外套就出來?快上車!”

鄧夏生被林巒塞進車。車內的暖氣令他凍僵的四肢漸漸又可以自如地活動起來。林巒詢問他事情的緣由,他充耳不聞。

“……林巒,”鄧夏生自顧自地開口,“你……抱我吧。”

此言一出,一直享受著暖氣的林巒倒像是凍住了一般,“……你說什麼?”

“我要你抱我,”鄧夏生重複道,“現在,在這裏。”沒給林巒反應的時間,鄧夏生開始解身上僅有的一件衣服的紐扣。

茶色玻璃的車窗內發生的事,車外的人不會看見,林巒不擔心這個問題,可是鄧夏生的異樣嚇住了他。

“夏生,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好不好?”

見林巒沒有動作,鄧夏生停止了解衣的動作,轉而抓住林巒的衣領:

“為什麼不動?你不想要我嗎?現在不做的話搞不好就沒有第二次了!萬一……我遇上交通事故還是的什麼病死了的話,你這輩子都別想再抱我了……!”

“夏生!”

林巒終於無法再聽下去了,他厲聲阻止鄧夏生繼續胡言亂語,同時按住他的雙肩,“到底怎麼了?”

不是的……我想說的,不是這些話啊……

鄧夏生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渾身脫力地靠在林巒肩膀上。方才那股莫名其妙的衝動全化作此刻不可抑止的眼淚湧了上來。

在父親麵前口口聲聲說了好多遍的那個字眼,為什麼卻無法對最應該說的對象說出來呢?

鄧夏生低聲抽泣著。林巒不解地望了他好一會兒,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隻得將他抱過來,按在自己胸口。鄧夏生的淚水滲進林巒胸`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