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兒成了他一段調劑。
便是年少氣盛啊,拂袖而去。卻又聽說他中了甚麽埋伏,心裏竟是疼得死去活來。趕到客棧看他時,卻又遇上鄉練的武勇錯將他當成惡人要抓,情急之下也不知怎麽就撲到他身上,替他挨了一刀。
他自是沒死,他便也無話。醒來時,那人早已離去。
有時候兒想著,便覺著無趣,那個驚蟄之日,便如夢幻一般了。
不過背上的傷疤卻在,醜陋的橫亙在鏡中人身後,如同嘲弄一般張牙舞爪。
原以為還會來,原以為再能見,怕他找不到,每夜點著燈,期盼有人突然從窗口躍下將自個兒緊緊抱住;又或是雨天撐著油紙傘行在青石板路上,寂寂街上隻得自個兒一人腳步伴隨雨聲,指望轉過街去就又是那個溫暖胸懷。
可終究是成空了,便也無話。案頭那本折子寫了一半,再也書不了一個字。
父親暴怒,大哥無言,小弟生分,母親垂淚,便成家中羞恥了,便成孤家寡人了,第二年的驚蟄,第三年的驚蟄,心頭野草橫蠻,便是拿了一根白綾。如若不見,何必受苦,還得牽連家人。這便吊上去,清清白白去了吧……
奈何死不了,叫大哥救了下來。自此萬念俱灰,看透了,看淡了,看開了。便是驚蟄一夢,醒了便罷。麵上便又是那個風流翩翩佳公子,再無人提這事兒。但家人小心翼翼還是看得出,隻作不知罷了。
隻是提親甚麽的,便罷了吧。母親大人,大哥已有一子,還有小弟,這老二,就算了吧。
算了吧,算了吧……
便是雨夜驚醒,獨聽滴落之聲,想落花流去,終究惆悵,這便想到那句沒定的詞,甚麽“雨落梧桐新”還是“雨滴梧桐翠”都不妥,原該“雨打梧桐殘”才是。
不覺年華又過,小弟上京應恩科,小童回報高中,雖是最末,卻也替他歡喜。母親原說上京看他,不想他便回來了,還領了個黑亮麵孔的夔門人來。心道小弟不改這脾氣,也難為那位薛大官人能忍他。便又笑了,方是眼中心上有此人,才會當他是寶。便是沒有,就是雜草。
隻是為何心頭雜草,越長越長了呢?
還有位春哥兒,端的是神仙人物玲瓏心,那位秦公子,聞說是榜眼,卻能洗手作羹湯,隻為博佳人一笑。這便心頭暖暖,不是為自個兒,便是為有情人。
隻是那個春日的驚蟄,還是過了。轉眼便過一年,又要驚蟄。
難得人多熱鬧,便去踏青吧。
驚蟄雷聲起,便又落雨,隻得李棻帶了油紙傘。一群人擠在小亭裏,欒哥兒皺著眉頭踢薛夔的腿,不願坐下隻叫他抱著自個兒;春哥兒理著衣裳,秦公子自袖中拿了巾子替他擦頭發。小阿盛眨著眼睛看天雙手合十念念有詞求快別下了。李棻隻是一笑,撐開傘便悄悄離開了。
遠遠還聽得見他們鬧呼呼的聲兒,轉過山腳便記得有家茶鋪,買上幾杯熱茶回去,卻見雨打落花落一片到腳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花前卻還有一雙腳,那雙墨色雙秀鎏金滾邊的靴子又來了。這便笑了,當真是瘋了不成,竟見幻影?便搖頭要走,誰知那腳一動,那人便緊緊抱住了自個兒。
油紙傘斜,熱茶落地。
隻聽耳側那人輕笑:“你這小秀才,走路還是不看人的麽?”
猛地一怔,臉上冰涼涼的不知是雨,抑或是淚。
伸出手來環著他脖子,突然想到,今年驚蟄,便是諸事不宜,也該否極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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