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妄下定論。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一切等法醫的報告。」刻意擺起嚴肅的麵孔,該做樣子的時刻,莊維漢一點也不吝嗇展現自己的好演技,就瞧見那個下屬畢恭畢敬,不斷回答著「是」,一臉崇敬的回望著這名在警界的明日之星,第二分局未來局長的不二人選。
鮮黃色的封鎖線在夜色中分外醒目,阻隔了裏頭、外頭兩個氣氛迥異的世界。封鎖線內,莊維漢不耐煩的等法醫前來驗屍,大雨把可能的證據全都衝刷幹淨了,但他還是得等法醫完成例行檢查後,才能將這個可憐的女學生移開;封鎖線外,好奇、多是的大學生們,幾乎形成了一大團傘陣,所有人拚命的探頭探腦,就想看見封鎖線內的情形。
正當莊維漢就快受不了,想派人去「請」法醫到現場時,老遠就瞧見了資深法醫周白尹,頂著他那頭未老先衰的白發,略胖的身形邁著顫顫巍巍的步伐,快步的跑向命案現場。
負責阻擋民眾靠近的製服警察幾十滂沱大雨中,依舊盡責的挺直背脊,莊維漢比了手勢要周白尹加快腳步,就在此時,他留意到傘陣中的一個女人,撐著黑傘,穿著黑色長大衣,腳踏著黑色靴子,活像參加葬禮或者根本就是往生客的女人。她鬼氣森森的樣子讓她在這群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大學生中,顯得格格不入。
看見莊維漢的叫喚,理應加快腳步的周白尹,意外的在那個黑衣女子身旁停了下來,略傾這身體,神情虔誠、專注的聆聽她的訓誡。
「周教授,真是麻煩你了,這麼晚還特地趕過來。」狐疑的多瞧那名黑衣女子幾眼,莊維漢佯裝熱絡的與周白尹打招呼。就在這一閃神之間,那名黑衣女子像從來不曾出現過般消失在傘陣中。
「這是我分內的工作,在哪裏?」拎著工具箱,抖了抖防水外套,周白尹緊跟在莊維漢身後進入暗巷中驗屍。
仔細的檢查者那名女學生,周白尹皺起略顯灰白的雙眉,這已經是他本月份碰上的第六個猝死案,這些死者年輕又健康,實在沒理由會出現心髒衰竭的狀況。
不理會莊維漢投過來的狐疑目光,周白尹小心翼翼的剪下張家菱的頭發、指甲。並不是將這些「證物」收緊證物袋裏,相反的,他不知從哪裏弄來了幾張黃符紙,十分仔細、仿佛有特別手法般的將它們包好。
「周教授……」意識到有些不對勁,莊維漢不顧形象的叫喚,就瞧見周白尹將黃符紙交到那名不知又從哪裏冒出來的黑衣女子手裏。
「相信我,很多事情沒辦法解釋,得靠他們幫忙。」刻意阻攔莊維漢,周白尹帶了點傾慕、崇敬的朝黑衣女子點點頭;後者則是死氣沉沉、麵無表情轉身離開。
「什麼?你……我沒你那麼怪力亂神,快點攔下那個女人!」氣急敗壞的叫囂,莊維漢瘋狂的比著手勢,幾名製服警察立即湊上前去。
就在這一刹,人群中又閃出了兩名容貌生得一模一樣的年輕男子,穿著同款的黑色唐裝,一左一右的橫在那些警察身前,一人右掌,一人左掌的朝前一推,明明沒沾著衣角,卻有股強大壓力把那些警察逼退了好幾步,所有人都驚魂未定的麵麵相覷。
看著那兩名穿著唐裝的年輕男子,像左右護法似的跟在那名黑衣女子身後,三人的身影,飆一聲在滂沱大雨中消失不見。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老弟,你還要多學學。」語重心長的拍了拍莊維漢肩膀,周白尹又蹲回張家菱身旁,現在才要開始驗屍。
大雨仍舊無情的嘩啦嘩啦傾倒,百般無聊的飯店服務生,三三兩兩的在大廳裏閑聊。鮮少有人會在這種氣候狀態下出門。除了租用了他們宴會廳的那群怪人,於是他們閑聊的話題,始終圍繞在這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