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電話那頭陸江歧喋喋不休,前言不搭後語,我覺得他一毛錢跳河的可能都沒有。估計是喝麻了。

於是我坐出租車趕到了陸江歧說的酒吧。

可誰知到那兒一看,陸江歧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和其他人聊著天,除了話多,一點都不像喝醉的人。我走過去坐到他旁邊,才聞到衝天酒氣。

“親家公,你來了。”

我點點頭。臭死了。“我本來想說你兒子的事,不過你現在好像也聽不進去。別喝了。”我奪下酒杯。再這麼喝下去等他醒了也腦袋不清楚,陸宇明還不知道要生出什麼事來。

陸江歧的神情怎麼看也不像喝醉的人,眼神別有深意盯了我半晌,才緩緩開口:“你說,你兒子為什麼,就不那麼混賬呢?”

“因為我沒你混賬。”我略微不快地說道。

陸江歧哦了聲,不再看我。

至於之後怎麼樣了,我隻隱隱約約記得,後來跟陸江歧的一群朋友越玩越happy,還開了兩瓶二鍋頭比塞誰能一口悶。陸江歧煙酒不忌,越喝越勇,而我平時為了做個好爸爸,這類的東西幾乎不怎麼沾,不一會兒就趴下了。走的時候我站起來嘔了一身,惡心得不行,陸江歧把我拖向廁所清理,洗著洗著就聽一個女人尖叫了一聲,我們繼續洗,接著又聽有女人尖叫。洗完以後我的衣服基本全濕了,讓人搞不懂的是我的頭發和褲子也濕得一塌糊塗。後來出門扭頭一看,我靠原來是女廁,我說怎麼沒有小便池。

陸江歧開車把我帶去他家,把我往沙發上一扔就不管了。我自己站起來走到他臥室裏,迷迷糊糊開了個櫃子,就開始脫自己身上的濕衣服。

脫了上衣,正解濕了的褲子拉鏈的時候,一具溫熱的身體從背後貼上來。

陸江歧略微喘熄著,從背後抱著我,泛著酒氣的唇舌摩挲著我的耳垂,接著是臉頰,脖子。

我一瞬間大腦當機,模模糊糊覺得,好像是正在做著一場夢。荒誕滑稽,像被人欣賞,肆意嘲笑的小品那樣。有時候你自以為經曆了很多,忙忙碌碌,終於到了結束,等醒過來才發現一切的一切不過隻是個開始。

高中的時候,女朋友突然懷孕,最開始的時候雙方家長爭吵不休,我跟女朋友私奔拚了命地打工,一度以為自己堅持不下去。後來老婆生了兒子,卻在幾個月內感染重病,龐大的醫藥費和學業重壓劈頭蓋臉而來。再後來,兒子還沒長大,老婆卻病死在醫院。她閉眼的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不存在了。

矯情了許久,轉眼之間,這麼多年也過去了。

三十五歲並不是結束,對我來說還正是壯年,沒法想象身為一個父親的我會在接下來的幾十年生活中變成一個同性戀。

於是我一拳揮過去。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陸江歧瞪著僅能睜開的一隻眼睛踹醒我:“我為什麼會睡在地板上?”

我哼哼一聲,在被子裏翻了個身:“不知道。”

結果起床的時候已經上午9點多,頭痛欲裂,全身都軟得沒力,看樣子陸江歧比我好不了多少。突然想起昨天還跟兒子打電話說晚點回去,這下一夜都過去了,不知道他一個人在家怎麼樣。

我的衣服還髒兮兮扔在陸江歧的洗衣機裏,隻好借了他一身衣服,急匆匆就出門去。陸江歧說要開車送我。

我一想那也好,省了車錢。

跟他說了地址,不一會兒就到了。我站在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