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上這個痛吧。”
“還好。”皎想著當初是受騙上當才弄上去的,疼得他恨不得把那個騙子好好揍一頓解氣。原本另一個環是該帶在另一個耳朵上的。
“幫我也弄一個吧。”熠斐的手指轉移到自己薄薄的右耳垂上。
皎有些驚異,熠斐那頭短發是根本無法遮住耳朵的。但是他從熠斐的眼睛看到的是毫不隱藏的光,這讓他產生某種錯覺,也許他們並不是在各懷鬼胎的情況下認識的,也許隻是也許,某種感情在他們第一次相遇是便生成了。
又過了三天,耀光從礦坑處返回,事故調查小組的書麵報告上寫著事故發生原因是礦山年代已久,支撐老化造成的,雙飛集團的麵子畢竟保住了,天災是誰也無法預測的。但是極少數當事人知道真正的內幕絕對不隻這些。皎隱約中也是清楚的,但是他感覺到耀光看著他的眼神有了某種變化,他猶豫著是否該點破某些虛偽的東西。
耀光喝著咖啡,隻覺得為何這裏的咖啡也變得難以下咽。他的目光注意到熠斐的右耳上竟然帶上了銀色的環狀耳環,而另一個人的耳朵上也有,像是某種呼應,可是這一切本就是虛像,這兩個人之間從來就沒有真實過,因為其中一個人根本不存在或者說已經死了。
“你不是秋皎,你是誰?”耀光開門見山,原本他是打算私下裏和熠斐講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見那個幹淨的身影站在陽光下,便想撕開這層假相,即使變得不堪入目,滿目蒼涼。
熠斐愣住了,耀光不會欺騙他,那麼欺騙他的人是另一個人。
皎正背對著他們,陽光下拖出一條長長的黑影,有陽光的地方便有黑影,那是必定的。他突然轉過身,笑了。
“是,我不是皎。”
熠斐張開的嘴想要問些什麼,隻是皎還不等他發問便說道,“我是皓,秋皓,秋皎的哥哥。”
“為什麼?”其它的言辭都已經不再需要。
“半年前的那次煤礦爆炸,你還記得吧。”皓說著,那是個小礦,死亡的人數也不過三四十人,所以便被壓得沒了風聲。
“那隻是一個意外。”
“但是對於我們卻是一場災難。”皓想起自己的弟弟,還隻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就這樣活了短短的十六年,還沒有出過大山,還沒有見識過談不上漂亮的城市,連戀愛也沒有經曆過就這樣死了,永遠不再回來了,即使叫上一萬遍皎的名字也不會回來了。
“你是為了這個目的來找我的嘛。”熠斐說著有些心痛。
皓再次微笑,他現在不用再用皎的名字了。他們之間應該談不上背叛,原本就被仇恨相隔的兩個人。
“秋皓……”熠斐試圖熟悉這個真名。
“難道你一開始便是動了真情的嘛?”
熠斐心虛了,他無法否認,隻是一時興起,就像曾經和他有過關係的情人一樣,隻是在寂寞的時候找一個人分擔,讓夜不再那麼長。但是漸漸的逐漸被那種蒼白無力所吸引,他隱隱得感覺到皓的身上隱藏著什麼,原來那是盤多拉的盒子,飛出的是絕望。
皓知道他無法回答,答案他是明白的,這些年自己也處在那個圈子內,如今異性中都幾乎沒有愛情這類東西,在同性的圈子就更少了,隻是溫暖過一陣子便足夠的那種關係。
“不管過了多久,都不會忘記的,那些被掩藏的真相,我一定會找出來的,你要有心裏準備。”皓說著一步一步離開,這些時間就像是蒙在玻璃上的粉塵,輕輕一抹便消失了,不會消失的是一開始的假相。
熠斐看著這個遠去的身影,卻像是更深的走進他的內心。秋皓——這個名字,不管過多少時間,發生多少事情,他始終在心底喚著這個名字,因為名字是個咒語,他說過的,即使他滿嘴都是謊言,也會有一,兩句話是真實的吧。
“怎麼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喝酒。”麵前陌生的男人毫無顧忌得把手擱在皓的肩上,黑色的襯衫沒有係扣,半遮半掩得露出蜜色充滿彈性的皮膚,這和他略帶蒼白的臉色有些不同。“就像隻小老鼠一般。”
秋皓沒有做任何反應,依舊自管自喝酒。
“我說,美人計效果如何。秋皓——”那名男子伸出的手頓時轉變成了鐵鍥,牢牢得握住眼前的人,像是要把手陷近對方的身體裏去。
“放手——而且不要用那個名字叫我。”皓甩開他的手,那名男子的手腕上顯露出一個毒蠍子的紋案,“我說過,我不想再次中毒。”
秋皓一向不喜歡自己的名字,他不喜歡秋天,為何會有人討厭碩果累累的秋天,秋天該是個充滿溫暖顏色的季節,而不像冬天,一片白色,讓人隻感到寒冷,隻是冬天之後便是春天,而秋天過完之後,卻是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