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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藥 BY: colette
我叫試藥,是師父叫我試藥。
其實在十二歲之前,我不是叫這個名字的,但師父叫我試藥,我就是試藥了。
師父不喜歡的名字,不要也罷。
我既然叫試藥,我的功用很顯然就是試藥了。老實說,師父當時揀了我這個拖油瓶一定很後悔,幸好他很快就發現我的用處了——他用來點著睡覺的七步香居然沒有毒死我,雖說我死抱肚子叫得就象被踩著尾巴的貓。
他醫好了我,用的是另一種毒。從此,他成了我的師父,而我成了試藥,他的試藥。
從最簡單的鶴頂紅,到再難一點斷腸草、五花蝕骨散,再到頂級的冰魄蠱,總算我還算合格,基本上藥性都被我試出來了。蛇唾最簡單,隻不過讓我在床上躺了三個月而已,都沒有什麼爛啦、吐啦等像樣點的症狀,我估計以後師父在配藥時再不會用它了。
由於身體的原因,試藥後的大部分時間我都躺在床上,這是我最快樂的時光,從這個角度望去,有時可以看見師父忙碌配藥的身影。
每配出一種毒,都會被仔細的裝在貼著鵝黃簽兒的玻璃小瓶裏。幾乎所有的毒都是裝在玻璃瓶裏的,瓶裏的毒,在外頭看來,很美麗,誰也看不出來它們是那麼厲害的東西,有幾種甚至差點要了我的命。現在隔著瓶子再看見它們,都會生出一種敬畏的心情。
師父跟我說,越是看起來美麗而無害的東西,越有可能是最厲害的毒藥,我牢牢的記下了,師父話不多,說得這麼長的更是絕無僅有,那天真是榮幸。
說起來,我也挺無害的呀,莫非師父就因此對我冷冰冰?
每年總有兩三個月,師父會周遊各地,去尋藥,或幹別的什麼事。他總不帶我去,我也不想去。我就喜歡待在屋子裏,頂多到林子裏瞧瞧什麼花呀草的。林子每到晚上都會發出有趣的象野獸般的吼聲,我偶爾跟師父下山去買糧時見到過各種各樣的野獸,這個比喻應該沒什麼問題。可惜這林子方圓十裏之內都活不了動物,不然抓幾隻讓它們叫叫現場對比一下會更好。
例外隻有過一次,我在林子的邊緣居然看見了一個除師父外的活人,我想應該是迷了路的樵夫,本來還很好心的想隻要他進到林子裏就救他的,都怪他的臉黑得太厲害了,還沒摸到就暈倒了。過兩天再去玩的時候,那地方隻剩了一堆白骨。
其實,白骨有時候也是很美的,
不是嗎?
每個人今後都要變成白骨的。
正想著,師父居然回來了,比兩個月還少了三天,我仰起臉,報以溫暖的笑。
“回來啦,菜在蒸籠上熱著,飯在鍋裏,才熟不久,剛好。”
奇怪,為什麼每次都是在要吃飯時回來?
嘻嘻
師父把包袱交給了我,點點頭。
接過了師父的包袱,好奇的向裏看,小白、點點、花花都不在了,不知道是被師父製了藥,還是賣了?現在躺在師父包袱裏的,是一團血糊糊,軟綿綿的東西……
這不是個人麼?
我嚇了一跳,師父從來不帶人回來的(當然我是個例外,我有用嘛),這回帶來的,是我的替代品麼?
心裏正想著,師父開了口。
“試藥”
“是,師父。”
我知道師父的意思,把那個“替代品”從包袱裏拖出來,洗刷幹淨,很小心的不讓鐵刷子尖利的毛刺把他的皮劃破。從櫃子裏找了套最合體的衣服給他換上,衣服當然是我的,不過相信他沒什麼意見。最後,在見骨的地方上了軟膏,翻出鮮肉的地方敷了冰淩粉,除去花花綠綠的地方不看以外,他就是一個很好的人了。
看著這個人的樣子,我有點想笑,
那個人吃力的睜開了眼睛,用一種很古怪的神氣盯著我瞧
老天,我都快憋出內傷了
那人咧咧一半呈暗綠色的嘴,好象是要說什麼,喘了兩口氣,差點沒把頭上的青筋暴出來,歪了幾下,終於還是沒說出來,放了個屁,又躺下了
我終於忍不住,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笑的關係,我笑得很古怪,象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那人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我。
我笑得更大聲了,聲音拔高了八度,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下,連師父也不可能坐視不理了,放下碗,從廚房走了出來。
“試藥”,他叫我
我本來想回答的,可笑得實在太厲害了,說不出話來。
討厭!怎麼可以這麼沒規矩呢
那人的神氣更古怪了。
“試藥”
他又叫了我一次。
到現在都還能回憶起他當時的神情、站立的樣子、衣襟擺動的方向,聲音裏隱含著的力量。
我停了下來,快得連其他的部位都還沒反應過來,眼淚依舊順著麵頰往下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