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睡姿糟糕,一股頭發傻不愣登的翹了起來,讓人忍不住想壓一壓。

大約二十秒後,一道修長的手從陰影中伸出來,越過已經見底的咖啡杯,壓倒了那個“Dont Speak”的牌子。然後“陰影”站了起來,陽光照亮了他深邃的五官和挺拔的身影。

那一瞬間,顧羲庭連呼吸都放輕了。時隔十年,他終於再次見到賀晏了。

男人比十年前更高,穿著一套黑色暗紋西裝,係著藍色條紋領帶,額前的碎發被發膠固定,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硬[tǐng]的眉眼。

賀晏渾身上下都沐浴在了陽光之中,此時一步步向他走來,帶來極強的壓迫感,顧羲庭被逼得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咚”的一聲悶響,他後腰抵在了椅背上,已是無路可退。

然後男人彎下了腰。

顧羲庭瞬間屏住了呼吸,看著男人的五官陡然放大,心髒因為激動而劇烈的跳動起來。

顧羲庭掐了掌心一下,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冷靜一點,還算理智的問:“幹……幹什麼?”

他抬頭對上了賀晏的眼睛,眼瞳深不見底,像是一個幽深的漩渦。

也不知過了多久,賀晏終於後退兩步,放過了他這個可憐蟲。

顧羲庭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心髒因為剛才的近距離接觸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像是一台綠皮車重新煥發生機。

不行,不行,男神氣場太強大,這個距離接觸他就要受不了了。

顧羲庭在這邊七上八下,而另一邊,賀晏的腳步聲已經由近及遠。

顧羲庭心裏那顫巍巍的小火苗“嗤”的一聲被澆滅了,他杵在那有些茫然,賀晏要出去嗎?那他怎麼辦?

就在這時,賀晏停在了門口,朝他喊了一句:“愣著幹什麼,還不跟上?助手。”

竟然通過了?!

顧羲庭驚喜不已,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知道了!”

直到接觸外麵的陽光,顧羲庭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短短兩分鍾的接觸,他竟然成了賀晏的助手,對方看上了他哪一點?顧羲庭心裏亂糟糟的,走了幾十米才反應過來,這不是他來時的那條路。

顧羲庭問:“我們現在去哪兒?”

賀晏:“你是本地人吧,帶我逛一逛。”

“啊?就這樣嗎?”顧羲庭愣了愣,又問,“那剩下的人怎麼辦?”

“難道我還要一個個挨著說對不起,麵試結束了,各位請回嗎?”賀晏麵無表情的轉身,“還是說你想讓他們追著你罵兩條街嗎?”

啊,對哦,那麼多適合的人都不要,賀晏偏偏就選他一個,他確實很容易被集火。

原來是在為他考慮,顧羲庭不由得心頭一暖,彎了彎眼角:“謝謝你。”

“更何況,咖啡店老板會處理。”

“咖啡店老板?”

“我和老板有些交情,我給他們一筆錢,他們幫我處理一些雜事。”賀晏語氣淡淡的,“更何況,放眼整個申城,也隻有那家咖啡店能入口了。”

顧羲庭:“……”

所以你已經喝遍申城的咖啡店了嗎?

顧羲庭帶著賀晏在街頭巷尾轉悠,猶豫再三,還是沒能憋住:“我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

賀晏頭也不回:“為什麼不要醫生、不要退伍軍人,不要警察,偏偏選了你?”

顧羲庭怔了怔:“你怎麼知道?”

賀晏:“我們見麵不過十分鍾,按照人際關係親疏判斷,現在能讓你這麼迫不及待提出的問題,很大概率是和我們兩個人都相關的。再結合之前發生的事情,結果不是顯而易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