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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觀一把將楊幺擁到懷中,喃喃道:“幸好來得及讓你脫身。”方說了這句話,悶哼一聲,扶著左肩踉蹌後退,麵色慘白,青袍左肩上一片刺目的深紅血跡,正插著一支金釵。

楊幺冷冷道:“讓我脫身的是沔陽那個天完將領,可不是你。”說罷,轉身向屋外走去。

“領軍的是左路元帥楊嶽。”身後的玄觀一手撐著床柱,忍痛說道。

楊幺身子一僵,雙手慢慢舉起,死死掩住耳朵,全身顫唞,驀地尖叫一聲,向外狂奔而去。

玄觀慘笑著看著楊幺的背影,口中嗆咳出血,喃喃道:“四妹妹,白蓮教,白蓮教,四妹妹.........”

第六卷 恩重花殘 第四章 油茶樹下

(由為您手打製作 字數統計:3734字)

河陽平章太不花雖竭力壓製天完,與天完軍在沔陽反複拉鋸,卻因河南軍主力全抽調至高郵攻打張士誠,終是無功。

待得倪文俊回到軍中,連下幾城,於至正十五年正月,攻占河南行者沔陽府全土,開始攻打與武昌路一江之隔的湖廣行省漢陽府。威順王聞訊派三子回師,江夏水軍十萬,由四十餘艘巨型樓船所載,自江夏口出發,殺氣騰騰從長江直撲漢陽府漢川縣。

“三哥,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怎的突然罷免了脫脫?現在四十萬大軍在高郵城下一散,有多少散兵要不參加了天完軍,要不成了劉福通的手下!這不是找事麼!”報恩奴一把將手中的酒杯砸到船上,怒聲道,鑲珠銀杯在船板上翻滾,露出杯麵上幾個深深的指印。

佛安奴咋了咋舌,低低和接待奴說道:“那個女萬戶病得快死了,也難怪小七這麼煩躁。”●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接待奴也低聲道:“咱三哥的脾氣也不大好。看吧,要吵起來。”

接待奴話音未落,義王也吼道:“小七,這是皇上的旨意,脫脫他勞師費財,數月無功,難道還不應該罷免麼?”

“皇上太糊塗了!張士誠都在議降了,還有什麼無功!脫脫不同意張士誠投降,不過是想屠城以警天下亂民!這批反賊原就該死!”報恩奴瞪眼叫道。

義王滿麵怒色,猛然站起來似要喝罵,突地又泄了氣,坐下歎道:“小七,你想想,脫脫自上回攻下徐州後,在朝中打擊異己日益跋扈。他如今已是太師,再讓他打下去,還能封什麼?”

報恩奴一呆,也慢慢坐了下來,不甘道:“脫脫是不好,他弟弟也先貼木兒領兵討伐福通。炸了營隻身逃回,居然不降反升。但是,眼看著高郵就要攻下,卻功虧一簣,實在是讓人有氣!各地的兵都調空了,就為了打高郵,要不是河南空虛,我們犯得著北上麼?要不是我們北上了,天完能打到漢陽來麼?要不是他們打到漢陽來了。我們犯得著回師麼?”

報恩奴罵了一通,方喘了口氣,突地又跳起來拍桌叫道:“要不天完軍打到了漢陽,那群修歡喜堂的天完反賊有膽子在江夏城作亂麼?若不是他們作亂,朱兒怎麼會又傷又病!”說罷,一腳踢翻圓凳,怒氣衝衝向後艙而去。

義王看著報恩奴地背影,重重歎了口氣,轉頭向佛家奴和接待奴說道:“五弟、六弟,這次父王命你們三人回師漢陽攻打倪文俊,事關重大,千萬小心。我接到皇上聖旨要馬上回汗八裏。此間戰事就托付給你們了。”

佛家奴和接待奴雙雙站起,拱手道:“三哥放心,倪文俊當初在金剛台殺了二哥和四哥,我們自會小心在意,為二哥和四哥報仇!”

報恩奴走進後艙一間艙房,見著大夫正在給楊幺換藥,急急上前低聲道:“怎麼樣,傷勢好些了沒?”

蒙古大夫歎了口氣,將裹傷的棉布在楊幺的頸邊打了個結,從床邊走開幾步道:“王子妃咽喉為利器所傷,所幸是偏了兩分,但是否能醒過來,隻能聽天由命了。”

自回江夏城報恩奴已經聽過這話無數次,知道發脾氣也無用,隻得忍氣道:“那高燒退了沒?”

“高燒因傷而起,雖是退了些,但若是傷勢加重,仍是會複發。”蒙古大夫原是威順王爺的內臣,既不太怕報恩奴,也看習慣了報恩奴的猙獰麵孔,鎮定答道,然後施了一禮,正要退出,又道:“行船顛簸,其實對傷勢無益。”

報恩奴煩躁地擺擺手,道:“我知道,但把她一個人放在府裏,我不放心。”說罷坐在床頭,呆呆地看著楊幺。

楊幺雙目緊閉,麵色蒼白,頸間纏滿白布,為防著壓住傷口,穿著寬圓大領的袍子,隱約露出掛在胸`前的小花囊。

報恩奴伸手撫了撫楊幺的臉,微微歎了口氣,隨手從她懷中拿起小花囊,打開一看,花香撲鼻,不過是半囊幹花,幾顆金豆和一塊小玉塊。

天色漸黑,油燈昏暗,水波拍打著船舷,報恩奴方要伏在楊幺床邊睡一睡,佛家奴和接待奴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