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重。
在夢裏,她一個人挺著大肚子行走在一片草地上。
天很藍,地也很綠,還有五顏六色的小野花,絲絲縷縷的白雲隨風舒卷,變幻成各種形狀。
顧雲初摸著肚子一邊走一邊給孩子背誦唐詩,“高山鳥飛盡,孤雲獨去閑。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
忽然,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一條大狗,它狂吠著就咬住了顧雲初的腿。
白森森的狗牙噬入皮肉的疼痛感覺非常清晰,更清晰的是來自心裏的恐懼,顧雲初直覺不能讓它咬下去,一急之下,她掰住了狗嘴。
狗嘴很臭,裏麵的白牙又長又尖,還有一條紅紅的大舌頭,它咆哮著,嗚嗚的和她僵持。
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狗沒有得逞她也沒有放手,可是越來越累,越來越怕,感覺要撐不下去了。
四周的景物也開始變化,雲沒了,草沒了,黑暗從四麵八方湧來,慢慢的把她和狗包裹在其中,天地一片黑暗,她徒手和一隻碩大的狗搏鬥,好累好累……
“救我,救我,救救我,媽媽。”
一直守在她身邊的景薄晏忙握住她的手,一下下放在唇邊吻著,“寶寶,別怕,我在這裏。”
慢慢睜開了眼睛,卻像個呆滯的娃娃。顧雲初瞳孔渙散,眼前一片空茫,她看著雪白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是誰又身在何方。
“寶寶,雲初,醒醒。”景薄晏半抱著她的身子,小心著她手腕上的針。
大約過了五分鍾,顧雲初才慢慢的清醒,可是清醒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推開了景薄晏。
還保持著擁抱的動作,景薄晏的眸子深了深,接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暖笑,“來,讓我試試燒退了沒有?”
顧雲初偏過頭躲開了他的手,她看著身體內側雪白的牆壁說:“悠悠呢?”
一開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嗓音粗糙的就像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又像被砂紙一遍遍的磨過。
景薄晏明顯也聽到了,他拿起桌上的一杯溫水說:“乖,來喝口水潤潤喉嚨,你昨晚燒到了40度,很危險。”
“悠悠呢?”她閉緊了嘴巴,隻問自己想知道的。
“在鄭家,不過你放心,他很安全,沒有人會傷害他。”
顧雲初的眼睛裏全是濃濃的悲傷,“對他來說,沒有我就是傷害。”
景薄晏抬眼看她,最後卻什麼都沒說,隻是拿起杯子送到她唇邊。
知道他的霸道,顧雲初的堅持在他眼睛裏不值一分,她隻好就著他的手把水喝幹。
清潤的水流到喉嚨裏,卻帶來了灼痛的感覺,她這才知道昨晚的危險到底有多大。
喝了一杯水卻累的不行,她慢慢躺下,卻不願意看他,隻是冷冷的說“你走吧。”
景薄晏站在床邊看著她清瘦的背影,眉心的皺褶越來越深。
“小五,叫鄭融融,是鄭家收養的孩子,是名義上鄭浩南的姑姑。”
顧雲初閉上眼睛,她有點煩不想聽,末了卻忍不住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微微低下頭,景薄晏看著她美好的腰線,忍不住伸手撫摸著,“並沒有很長時間,那天問你我和悠悠誰重要還沒有出結果。”
“這很好笑是吧?”顧雲初忽然翻身坐起來,她的手扯到了針管,手背那裏立刻有血液滲出。
景薄晏立刻給她按住拔了針頭,“別動。”
顧雲初情緒很激動,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傻瓜,現在回想起很多事其實都可以抓到蛛絲馬跡,特別是那次被關在簡家,陳婉華跟簡英城吵架說的話幾乎都說明白了,可是她從來都沒往那方麵想過,就連辛甘讓她去做DNA都沒有往心裏去,那是因為她已經把悠悠植入自己的血脈裏,她可以為他去擋飛來的子彈,也可以為了他放棄深愛的男人,這種感覺,不是母親不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