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廚房傳來了老舊抽油煙機的嗚嗚聲,院子裏有小孩子的玩耍聲,床邊鳥雀的嘰喳聲,直吵的人睡不著覺。
洛林迷糊睜開眼,看著陌生的房間後瞬間清醒了過來,從床上直起身子,下床,有些腳軟,差點撐不住。
跌跌撞撞的下了床,赤著腳丫子打開臥室門,迎麵撞上了金發黑皮少年。
少年眼眶有些紅,眼角還有沒擦幹的淚水,看到洛林後笑了一下:“你醒了。”
洛林看著降穀零的微紅的眼眶出神了一會兒,聽到降穀的話回神過來。
“嗯。”嗓音是剛起床的幹啞。
降穀零進了房間,用力關上房門,似是想要將門外的嘈雜隔絕。
不得不說,這麼做是有效的。門外的人聽到響亮的關門聲安靜了,至少和之前比安靜了許多。
“……老師不在了?什麼意思?”降穀的語氣帶著不敢置信和疑惑,甚至認為洛林在開玩笑而已。
“艾蓮娜所在的研究所發生了爆炸,當時她還在研究所,很多人都幸免遇難了,隻有她,隻有他們倆……”話未盡,聽的人已經懂了。
降穀零眼眶又紅了,喉嚨裏發出細碎的哽咽聲,如幼獸嗚咽,帶著失去親人的悲傷和痛苦。
洛林看著眼前的降穀零有些心疼,也有種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
是的,同病相憐,在他們的眼中艾蓮娜一家是如家人般的存在,是外人不可褻瀆,不可丟棄的。
默默把降穀零抱住,聽著他慢慢平緩下來的氣息,洛林趴在降穀身上睡著了。
這一睡,她忘了許多,不,不如說對前世的記憶模糊了許多,對艾蓮娜的記憶模糊了許多。
失去記憶的洛林安全感都喪失了,隻能依賴著降穀零,和他寸步不離,甚至有時候像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
對此,降穀零表示理解,嗯,如果忽略他微微泛紅的耳朵就更有說服力了。
洛林是一個對人生有著規劃的人,這是她前世作為孤兒一直養成的習慣。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是想著和前世一樣生活的,不過是換個城市繼續過。
世良夫婦收養了她之後,她改變了計劃,陪伴世良夫婦過一輩子,遇到喜歡的人就結婚,美滿度過一生。
世良夫婦將她轉移到宮野艾蓮娜這裏時,她再一次改變了計劃,是和宮野家共進退,一起加入組織,一起阻止未來的結局。
她又失算了,她被轉移到了赤井家,沒有機會再完成計劃了。
她不願意就此放棄,最後一次計劃著在宮野夫婦死前阻止,加入組織。她仍然失敗了,她計算錯了宮野夫婦死亡時間,也有可能是時間提前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讓她茫然了。她不知道是與天鬥還是順遂天意,她改變不了結局,每次都是徒勞。
出於自我意識的保護,在受到打擊後,她把自己的記憶模糊化了,不願意多提了,也不願意多想了。
也別讓她再過多的靠近別人了,她隻會越搞越糟。
想通了的洛林用自己在英國攢下來的小金庫在小鎮上買了一套房子,在小鎮上又住下了,依然是以宮野家次女的身份存在。
發短信告別赤井瑪麗,告訴她自己往後的幾年會在小鎮住下後,銷毀了id卡,準備開始無人打擾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