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也沒把江父難看的臉色放在眼裏,向前邁了一步,冷睨著江母,說:“我素質就這麼低,也不怎麼善良,你有半句話說得也沒什麼錯,我就是沒有爹管教,不過我還是覺得,就算我不堪成這樣,也比你旁邊這個強。”

聽著陸執這一句句跟刀子一樣的話,蘇雅抬手捂住了自己眉心——頭疼。

現在這場麵果然和她想的一模一樣。

蘇雅忍著太陽穴的暴躁跳動,伸手拽住了陸執的胳膊,然後看向江父和江母,頷首說:“抱歉,陸執說話不好聽,冒犯你們了,我代他向你們道歉,對不起。”

江母剛才親眼看見丈夫對陸執的態度,心裏也有些後悔,除了那些家裏在商場比江家勢力還要大的人,她還從沒見過江父忍耐力這樣好的樣子呢,正愁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卻沒有台階下的時候,蘇雅就出麵說了這一番話,她自然樂得就著台階下來了。

“沒關係沒關係,小雅,你的這位朋友也是想幫你說話,我們怎麼會生氣呢?”江母臉上笑容滿滿,毫無剛剛那一副要被陸執氣吐血的狼狽樣子,也對陸執手腕上的那隻手視若無睹,溫和地說:“畢竟年紀小,我們做大人的,怎麼會對小孩子窮追不放的呢?”

說完,她不著痕跡地看了身旁的丈夫一眼,對上他稍稍滿意了一些的目光之後,才徹底放下心來,臉上的笑容更加溫和了些。

此時江父也厚臉皮地就著妻子遞過來的梯子走了下去“沒錯沒錯,陸少……哦不,小雅,你和你的同學要好好相處,改天你們什麼時候有時間,爸爸請你們一起吃飯。”

爸爸……

盧依然看著江父這一副笑容滿麵,和剛剛陸執來之前截然不同的樣子,目瞪口呆。

心裏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樣厚臉皮的父母,是怎麼教出來蘇雅這樣優秀的女兒的?

這個白蓮花也就算了,至於站在後麵中間還和這三個人隔了幾步一言不發,仿佛和他們不是一家人的那個男生,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本性也是這樣的?

如果江謙沒有這麼厚臉皮的話,那盧依然真的要好心替這夫妻倆懷疑一下,親子鑒定這個東西,真的不能隻對女兒做的好吧。

或者還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負負得正?

盧依然心裏這麼想著,朝江謙看過去的時候,目光中就不免帶上了幾分憐憫和同情。

可是誰知道,她這一眼剛遞過去,就對上了一雙如古井一般沉穩無瀾的眼睛。

“——嘶”

偷看被正主抓了個正著,盧依然立刻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收回目光,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心裏打定了主意,絕對不去看他。

剛才說話的時候,陸執就看清了江父這一有利益就蹭上來的本質,此刻聽見他說的這番話,立刻明白他這是想把蘇雅當跳板,為自己謀取利益,陸執心頭火起,登時就想上去好好教他做人。

可他微微一挑眉,蘇雅就看出了他的意思,在他腳還沒抬起的時候,手上就加了幾分力道,這一拽,倒是拽不住陸執,可是卻也實實在在地拽回了他幾分理智。

她不願意……

意識到這一點,陸執沒有遲疑,朝蘇雅遞上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就稍稍退了一步,落在蘇雅身後半步的位置,卻仍是堅定地,以守護的姿態站在她身邊。

相處這麼久了,蘇雅早就習慣了他這樣的態度,此時,也隻是輕描淡寫地放開了握著他的手,看著江父,淡淡地說:“謝謝二位體諒了,吃飯的事情還是等江叔叔有時間的時候再說吧,我們還在上課,就不打擾你們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