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久模糊想著,抬眼便見一焰紅衣人由遠而近,再一眨眼,便見一雙纖塵不染的靴子,踩在她眼前。
周邊頓時喧囂,初久還未反應,緊接著眼前突然一花,那人隨手在空中畫了兩道靈圈製住她的手腳,初久心裏頭咯噔一聲,肌肉繃緊,對方見此,頗為不耐的拍了拍她的腦袋,道:“……放鬆。”
初久迷迷糊糊將眼眸凝緊,卻發現那人麵容似被糊過,有細密的像素點在他的臉上躍動著,使她看不清那人的長相。
那聲音微啞,其間帶著絲絲淩厲之調,更有幾分能追著耳際滲入骨髓的冷意,初久耳朵一麻,卻是瞬間清醒。
這聲音不屬於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初久如此想著,又艱難地抬頭看向裴長淵,見那人已在台上尋了處玉石之位坐下,手邊放著盤糕點,石頭上擺著一杯茶水,正優哉遊哉地品茶吃點心,而他手邊的焰影已經消失了。
果然是……
替身術!
這人,想來是歸一門門主的替身來了!
……可身為歸一門門主的他,又怎麼會使替身出現在這裏?
由不得初久細想,那替身而易舉的抬手按住她的頭頂,涼如冰塊的手指觸向天靈蓋。
毫不猶豫地送入一縷靈絲。
初久渾身一震,幾乎瞬間彈跳起來,又被那人重重壓住,渾身有如電流激過,她嗆出一口血沫。
“咳咳——”初久頃刻間呼吸便亂了,道道細密的電流從渾身穿過,鑽入各地足以瞬間撕裂她身體的隱蔽之處,又迅速被她身體裏的漩渦毫無差別地吸收進去,然而對方的修為高她太多,這一吸入部分,剩下的立馬有意識地湧動起來,好像在探尋著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似的。
四處尋找著漩渦的存在,時而闖入髒器,時而又衝入胸腔,時而爬上嗓眼,嗆得她咳嗽連連,眼尾紅了一圈,把眼淚都逼出來才罷休。
對方見她受傷之後,還能強撐不倒,眉心微皺,用另一隻手定住她的周身大穴,眸光暗動,然後突然想到什麼,按著她頭頂的手一頓,停下輸入靈絲的動作,偏移向她的胸口,在穴位上點了幾處,似是要引靈絲出來。
等了片刻卻什麼都沒有等到,初久能感覺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越發炙熱,裏頭帶著濃濃的探究。
這人的修為遠在她之上,除非她自開魔體,否則根本不可能和他一戰。
初久於是想,如果今天繼續和他待在一起,怕是自己就成了那實驗室裏的標本,任他研究了。
慶幸的是,裴長淵並沒有讓他繼續下去。
他細品一口茶香,混著糕點的甜膩香氣在喉嚨間縈繞著,被嚼得細碎的糕沫徐徐落進胃袋之中,再傳上細微的沉澱之感,被身體化解之後,帶來無窮的幸福感,讓裴長淵幾快沉溺其中。
然而聽到周側的噪聲越來越大,耳細地聽出幾人在說什麼“吐血了吐血了!”,他才從沉浸之中脫回神,一撩眼皮,見是自己即將收於手中的弟子竟被一道替身之影折磨地吐血,不由得一蹙眉。
“門主可是對她有興趣?”
然而那是我的人!
替身收回了手,清冷如冰的聲音再度響起:“這小修君倒是有些意思,小修君是哪裏的人?”
他停了手後,原先身體裏像被牽製著無法動彈的感覺也瞬間消失,初久得空喘勻了氣,額頭上早已冒了層薄汗,她用口沫潤了潤喉嚨:“我原是玄峰山腳下的。”
“噫?”玄峰山?居然是那裏的人。
替身稍歪了下頭,不知細思到什麼,隨後說道:“可論路程,分明是歸一門更近些,為何偏舍近求遠,來這清雲觀,不入那歸一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