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且南眉頭低皺,喚她。

“初姑娘?初姑娘你醒醒?”

初久恍恍惚惚之間聽到這道聲音,卻怎麼都抬不起眼皮來,眼皮上仿佛有千萬斤重,身體也像散了架似的,她隱約還能感覺到身上四處傳來破皮的刺疼,接著鮮血從破開的皮裏冒出來,一滴兩滴,緩緩地遊走開去。

突然間,她感覺頭重腳輕,身體一轉,卻是被人扶坐起來,有人坐到了她的身後,一雙溫熱的手掌覆上她的後背。

初久大感不好,勉強張口,沒來得及出聲,那股力量已經打進了體內。

靈力和魔力在體內交亂,初久隻稍稍運了下功,忽得嗓口一甜,噗地湧出一口鮮血來。

借著這道力,她雙眸睜開,渾身頓如散了架般抽痛。

沒曾想替初久療傷,反倒使她吐血,晏且南錯愕,脫口喚道:“初姑娘!”

初久絕望地張開雙眸,看著視線一點一點清晰,絕望地想。

出師未捷身先死,小說裏不是這麼寫的啊……

晏且南看她醒了,暗暗鬆了口氣,可見她變來變去的臉色,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良久之後開口問:“初姑娘,你感覺如何了?”

“啊?”被晏且南打斷了腹誹,初久轉過頭看著晏且南,稍稍運功試了一下,卻發現體內的靈力早已不知去向,甚至連一點氣息都沒了,原本有些紊亂的魔氣此刻也調停不少,比往前還更加輕鬆,她一下子卡了殼,不知道該不該收回前言的“出師未捷身先死”,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還好……”

“沒感覺到哪裏不適?”晏且南輕聲問,目光掃到她身前一灘鮮血上。

初久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要她解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按小說裏設計的,魔靈兩氣皆不相通,同時打進同一個體內肯定會遭到反噬。

可她前一秒還痛得不能自已,後一秒卻又生龍活虎,莫名其妙,不管怎麼看都不對勁。

難道是這個世界出現混亂了?

初久聯想到前幾次奇怪的世界走向,心裏隱隱覺得說不定還真是這樣。

但這總不能說出來,於是她思量片刻,挑了個不那麼容易出錯的:“大概是在湖底吸入了什麼瘴氣,晏公子方才救我一命,現已愈好,多謝了。”

“……哦。”晏且南多看了初久兩眼,黑色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絲不明的情緒。

初久一邊說著從地上爬起來,身體果然和方才感覺到的一樣,輕鬆得不得了。

她目光一側,看到身上有幾處被石子刮到的傷痕,暗暗止了血,道:“我們先去找到機關吧。”

晏且南聞言,便將目光從她的身上收回去。

亭子裏的機關做的並不隱蔽,很快就被晏且南找到,他按下開關,亭子的一側立馬響起轟隆隆的響聲,震得腳底發麻,如同地震一般。

兩人朝那處看去,隻見亭子地板夾縫之間,開始往外托出兩條長鐵鏈子,直直地移向湖對岸,待鏈子扣住了對岸的機關,地板縫隙間又托出數來塊石板,竟是直接在湖麵搭起了一道板橋。

初久和晏且南對視一眼,便抬步走向板橋。

板橋上一路平坦,倒沒遇到什麼事情發生,直到兩人踩到最後一塊石板,整條板橋猛然地震動起來,兩人迅速地躍到對岸,接著就看到石板橋晃動幾下之後,竟是直接往湖底直直砸下去。

彼時湖水幾盡,石板一砸,淤泥和怪魚碎肉齊齊濺飛,不知道觸到了哪裏機關,原先被吸進去的湖水再次以肉眼可見的飛快速度迅速地充滿整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