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會兒,竟輕笑起來,“哈!好,如果這樣的話……”
……我要去找……一個人……
“我要去找一個人。”
蒔然問她,“你要找誰?”
……我要找……一個會同我……一起看著天……流淚的人……
“我要找一個會同我一起看著天流淚的人,……”
……那個人……站在我身邊……和我……看著同一條……地平線……
“那個人站在我身邊,和我看著同一條地平線。”
蒔然心中的聲音和那個女子的同時響起,心中的自己在和那女子一起回答。
一瞬間,所有的迷霧都散去,所有的混濁都澄清,所有的碎片回到了它們本來的位置,拚出一幅無比清晰的圖畫——
那畫上果然是一個人。那個人,有修長挺拔的身影,有深邃但不神秘的眼睛;那個人他和我一同看天,也曾望著同一條地平線……
蒔然看著那女子的笑臉,臉上也不禁露出一樣的笑容。
她在心中對自己說,哪怕走過那麼多空間那麼多時間,哪怕經曆那麼多孤單寂寞,這一刻,我也不會怨我自己。
蒔然笑著,回身從床頭取過那塊晶石。她將晶石捧在手心,用另一手拉住對麵那個自己的手,一同放了上去。
銀白的電光從晶石中竄出,很快的多起來,亮起來,圍繞住兩個人的身影。
蒔然笑著,她看到對麵的自己也同樣笑著,這個自己的笑容是完滿,而那個自己的笑容是堅定。
就要被白色分隔開來的最後一瞬,蒔然輕聲問她:“你叫什麼?”
那女子回答:“我叫菲結……”……
白光迅速的包裹過來,把兩個人分開了。
回歸
載文這樣已經將近兩年了。
兩年裏,每天上朝,下朝,議事,再散去……百姓的生活漸漸好起來,瑾國漸漸富庶,漸漸強大,可是自己,卻還是那樣。
他以為時間長了,就能夠忘記,忘記那個身影,那雙眼睛……
可是他錯了。
難道兩年的時間還不夠長嗎……
載文又走入那個房中。
這兩年他幾乎每個晚上都是在這個屋子裏度過的。這個位於宮中南邊的小小院落,院落中的小小屋子。
這個屋子裏曾經住過一個女子,其實隻住了很短一段時間,短得就是和人生的長度比起來都不算什麼,短得根本不會有人注意。
他還記得那個女子曾經笑過,雖然隻有一次,還有她也哭過了,就在這裏,雖然連淚也沒流下……
載文走到幾案邊。
這房中的一切擺設都還是那晚的樣子,他不許人動。其實這是很不理智的行為吧,如果不動,怎麼能夠忘記。
載文慢慢滑坐下來,靠著幾案。
這幾乎已經成了習慣,他不知道回憶竟會讓人上癮,上癮了,便戒不掉了。
載文在黑暗中,慢慢閉上眼睛。
“呲”
忽然一陣極細小的聲音響起。聲音微不可聞,載文卻忽然睜開眼睛。
眼前一步之遙的地方驟然亮起白光。
載文睜大眼睛。這……不可能吧……是幻覺吧……
可他卻猛地站起身來。
耀眼的白光亮著,載文卻目不轉睛的盯著,連眨也不敢眨一下。
白光一閃即逝。
光過處,亭亭立著一個女子,那女子身量高挑,長發及腰,身上卻不再是輕衫廣袖,手上也不再有一根長杖,甚至連晶石都沒有。
但載文卻愣住了,呆站原地。
那女子看見他,呆了一瞬,下一刻臉上綻出微笑,黑暗中眼眸卻在閃爍,璀璨宛如兩顆最明亮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