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穆逸軒這麼說,德叔也急了,慌忙道:“老爺,少爺他還小,不懂事,您別和他一般見識,祠堂那邊又冷又黑的,少爺他……”
不等德叔說完,穆逸軒冷聲厲斥:“怎麼?連你也要與他一並反了不成?!”
見德叔還想替穆晨璃求情,女子涼涼的聲音響起,“德叔,聽老爺的,現在把少爺送去祠堂吧。”
女子說完,便上前扣住穆晨璃的手腕,拽他去祠堂,力道之大,即使穆晨璃想掙紮也無法。
……
漆黑的祠堂裏,隻有一支支蠟燭忽明忽暗的搖曳著,風逸軒不許祠堂裏用電燈,所以祠堂一直保持著古香古色的風格。
跪在德叔特意準備的又大又厚的墊子上,穆晨璃控製不住自己,立起耳朵細聽四周的聲音,屋外似乎有風聲,身後,亦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祠堂的門已經被德叔和林姨在離開時鎖上,麵對著慘白的燭光,周身還縈繞著香燭的味道,穆晨璃怕極。
即使怕,他也不能妥協,穆晨璃知道,一旦他妥協,他和蘇琪琪此生怕是不會再有機會。
夜愈深,祠堂裏便愈恐怖。
穆晨璃半垂著頭,強迫自己不去聽,不去看,不去想。跪在地上,他緊緊地蜷縮著身體。
夜半時,德叔給穆晨璃送來了一件外套,看穆晨璃安安靜靜跪在祠堂裏的模樣,真真是把他心疼壞了,但是,無論他怎樣勸穆晨璃,穆晨璃始終隻一句:“璃兒無錯。”
氣得門外的穆逸軒冷聲斥責:“跪!讓他給我跪著!跪到知錯為止!”
然後摔門而去。
見穆逸軒憤怒離去,德叔隻得悻悻的跟著離開。
除卻逃亡,穆晨璃一直是被穆逸軒嬌生慣養著長大的,穆晨璃怕黑,怕“鬼”,穆逸軒自是再清楚不過,所以他原本以為,隻要把穆晨璃在祠堂裏關一夜,穆晨璃便會受不住。
卻哪知,穆晨璃不僅熬過來了,還倔強得很!
天剛亮,穆逸軒便打開祠堂的門,立在穆晨璃身前,冷冷地問道:“你可知錯?”
跪了整整一宿,穆晨璃又累、又困,膝蓋更是已經疼得幾近於麻木。
輕輕的揚起頭,他看著穆逸軒,搖頭,“璃兒沒錯!”
“好!很好!那你就接著跪!”
穆逸軒氣得全身發抖,轉身離開,臨離去之前,對門外的德叔吩咐道:“按照風家的‘家訓’,今天不許給他送吃食!”
一聽穆逸軒這麼說,德叔急了,他尾隨在穆逸軒身後,不管不顧的為穆晨璃求情:“老爺,少爺的身子會受不住的,老爺,不能這樣,少爺會受不住的!”
……
聽著德叔的聲音越來越遠,穆晨璃的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苦笑,他不想這般惹爹爹生氣的,但是,隻要一想到以後不能再和蘇琪琪在一起,他就覺得恐慌,無邊無際、無窮無盡的恐慌。
所以,他不能妥協。
昨日在遊樂場玩了一天,然後又在祠堂跪了一宿,穆晨璃已經是累極,昨夜那般恐懼,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過來的。
困,累,餓。
直到中午,穆晨璃隱隱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他死死的咬住牙齒,一遍、一遍告訴自己:穆晨璃,不過就是跪一天一夜,有什麼撐不住的!
德叔喋喋不休、苦口婆心的勸了穆逸軒一早上,直到穆逸軒把他從房間裏轟出來並鎖在房間外,他才明白,老爺這回是動真格的了!
大的勸不動,隻能再去勸小的!
兜裏偷偷藏上水和吃食,德叔在祠堂裏苦口婆心的勸穆晨璃吃點東西,然後去給穆逸軒低頭認錯,穆晨璃不言不語,不吃不喝,隻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