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嗤鼻，不否認答道，“先生不妨先說說想要何物。”
他轉身麵向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笑說著，“虎符”
心下砰然，旋即淡笑著佯裝不知，“先生想要符咒該去找矛山道士，來此怕是找錯地方了。”
他揮了揮袖笑的無謂，但望著我的眼神卻是無比的堅定，“沒有就算了，我量你們的也拿不出來，這樣吧！你這有什麼不一般的東西，我都要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就是一個錢多燒的慌的主，心下厭煩，招來掌櫃招呼他，自己趁機回到閣樓上。
方撩起珠簾，屋內便傳來那清幽的嗓音，“怎麼，今日無興致坐櫃堂中。”
越過中檻甩下珠簾，隻聽劈啪亂響，我舒腰捶肩，無視他的存在，轉身在軟榻躺下，懶懶開口，“今日有些乏，不想待在堂中。”
他卻難得一笑，“我看未必，是有人惹到你了，不如讓飛燕去教訓教訓那人怎樣。”
我仰首眨眸，思了思，“也好，小小教訓一下，但千萬不要弄出人命，意思意思，缺胳膊少腿就行了。”
他哧笑，“看來你沒事。”頓了頓補充道：“明日我要去酈國，你……”
我忙坐起望向他，“我也要去。”
不明的燈光下他的麵容微微一僵，旋即點頭答好。
*重返酈國，很難形容此時此刻是什麼心境。坐在馬車內輕撩車簾看著依舊繁華錦簇，人流不絕的梁都城，不論缺了誰它依舊那般生機勃勃。
途經桑萸樓，心下一緊，它並沒有關張，依舊店門大敞賓客絡繹，店堂前小劉依舊那般傻嗬嗬的熱情地招呼著客人，而除了他，裏頭沒有一個熟麵孔，難道我還在期冀著什麼嗎？喟然將車簾放下倚在廂側閉目。
“可要停下，進去瞧瞧。”
我矢口道，“不要”言罷又覺過於刻意，忙轉頭身側，他還是閉目端坐著，好似方才不是他開口般。
我定定望著他，對於他，我其實有很多疑問的。比如，他為何年紀輕輕一頭銀絲，為何在我麵前總是欲言又止，為何又對我這個陌路人如此待見，為何紫玲視我如毒物。
但經曆這些種種以後，我已經學會了沉默，像他，從來就沒問過我什麼，我又何必要去揭人痛處呢。人人皆有過往，時間久了就會淡了，有時沉黙也不失為一個療傷的好辦法。
失神間馬車已停下，楚離已在車下撩起車簾等待著我下車。
我忙屈膝走出車廂，伸手放到他已伸過來的手掌中，由他撐扶著輕輕躍下馬車，待站穩後抬頭看去，不禁訝然，眼前竟是洞庭香的後院。
他未多作停留，轉身便邁步進了院子。我雖有疑惑，但也識趣的拎起裙擺小步跟了上去。
方踏進院門，頓覺迎麵一派清新，池邊幾株楊柳已然吐露新綠，幾隻彩蝶正不時的在院牆處那一排紫玉蘭上方翩翩起舞。
庭院中已有兩個清麗的身影迎上楚離，定睛看去是紫玲跟雨蘭。
衣袂裏不自覺握緊手指，我還在躇踟著，她們就已朝我走來了，待到她來到我麵前時我禁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嚅囁著不知說什麼，我知道她不喜歡我，也隱約猜到是楚離把她調離的，隻是不知是不是因我。但再見到她我卻不知如何與這個對我有敵意人接觸。
“別在院子裏待著，這兒風大。”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主動拉過我的手，語氣明顯和順了許多。說不出是做作扭捏之態，望著我的眼神沒了之前的冷冽，頓覺溫柔許多。
我彎了彎唇角，應聲隨她一起朝院內走去，經過楚離身邊時他卻露出難得一見的和煦微笑，隨口喚住雨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