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峋與她額頭相抵,眼睛輕閉,低聲道:“你不用怕,什麼都不用怕……石子絆不倒大象,也堵不住洪流。”

他的話是那麼的準確,四天後,飛揚收到了華江VC的邀請,表示出想要投資的意願,甚至還沒到初七。

董斯揚帶著張放趙騰登門,一方麵討論事情,一方麵來聚會。一進屋,張放的眼睛又不知道往哪放了。

“天啊天啊天啊!豪宅啊——!”他踮著腳尖走來走去,趁著李峋跟董斯揚說話,偷偷對趙騰說:“李組長可真敢花,我們才算剛步上正軌,他一年花的錢比我一輩子賺得都多了。”╩思╩兔╩網╩

趙騰眯著眼睛看他,“你也就這點出息。”

董斯揚老神在在地坐在客廳喝茶,點評保姆泡的茶比朱韻泡得好多了。

朱韻在旁看書,沒有搭腔,董斯揚又笑著說:“你幹脆辭職吧,回家相夫教子。”

朱韻淡淡道:“辭職?我還想著過年要加薪呢。”

董斯揚濃眉一擰,頓時坐直。

“加薪?!”

李峋從臥室把電腦拿過來,放到茶幾上,朱韻也不逗董斯揚了,低頭看書。

董斯揚跟李峋討論了一會項目的問題,然後直截了當地問道:“我跟華江的人約在明天見麵,行不行?”

李峋:“可以。”

董斯揚:“拿得下來嗎?”

李峋:“當然。”

朱韻在旁聽著,唇角不自主地上揚。她為了不被人看見,用書悄悄擋住,轉過臉看外麵。

落地窗外,雪滿天涯。

她耳朵裏很靜。

明明張放和趙騰在廚房吵吵鬧鬧,董斯揚和李峋也在身旁不停商討事情,可她就是覺得很靜,靜得好像能聽到窗外每片雪花的聲音。

落到屋頂的,落到樹上的,還有落到地麵的……她覺得自己能區分出這其中細微的差別,就好像她能從李峋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神態,每一句話中,體會他全部的真意。

李峋為了取資料,要跟董斯揚回公司一趟,朱韻送他們到門口,李峋先出去了,董斯揚在門口穿鞋,朱韻說:“下雪天慢點開。”

董斯揚抬頭,笑著說:“你比剛來時強多了。”

朱韻:“什麼?”

董斯揚隨手擺擺:“說了你也不懂。”他手一揮,朱韻敏銳看到手腕上纏著的紗布,連忙問:“手怎麼了?”

董斯揚抬胳膊看了看,道:“沒事,前兩天不小心碰了一下。”

張放在後麵喊:“什麼沒事!?董總大年三十加班談業務!冰天雪地開車撞護欄了!手腕都骨折了還不下前線!簡直是時代楷模!”

董斯揚麵無表情地往後看一眼,張放馬上銷聲匿跡。

朱韻忍不住道:“你注意點,小命比什麼都重要,做不來就先放放。”

“放放?”董斯揚輕哼一聲,鼻腔裏噴出一股白氣,“我已經放了太久了。而且……”他看著朱韻,粗狂的臉上信心斐然。“下次別跟我提‘做不來’,老子聽這仨字就不爽。我可警告你,你不要覺得你有兒子就可以跟我厲害了,我還是你老板!要有上下級觀念!”

朱韻:“你怎麼也說是兒子?”

董斯揚拍拍衣服,最後瞪她一眼,斬釘截鐵——

“就是兒子!”

說完扭頭走了。

朱韻靠在門邊,看著兩個男人一前一後踏進冰雪。

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

不是猛龍不過江。

朱韻閉上眼,聽到遠處的風聲,總覺得那是老天在說話,告訴那些前半生遭受種種磨難卻始終沒有放棄自己的人,你們受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