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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金城公主
沒有春色的宮是這樣嗎?
除去依然威嚴莊重的外殼,髒腑裏隻有無盡蜿蜒的漫長回廊和空索層疊的宮室。
就像這宮牆黑瓦上伸展的夜合,禿枝幹丫,一點看不出全盛時的容景。
端陽節後的夜合,繁花滿樹,紅纓簇簇,翠羽籠煙,極妍美婆娑之致。
可那纖美的花,黑簷朱牆、晴空碧天下卻常茫然飄璿不知歸於何處……
“裴大人,請。”領路的宮女欠身示意,兩名宮女推開殿門。
裴衷禮收攏略微茫然的思緒,點下頭,跨過大殿門檻。
宮女卸下裴衷禮的大麾,女官引領他進入內殿,便鞠身退到公主身後。
金城公主坐在靠窗的桌旁,桌上擺著棋,窗戶微開,裴衷禮進來時她的視線從窗外收回,盯著裴衷禮走近。
“公主殿下,我是新來的禮賓授儀。”
裴衷禮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清淡平靜,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喉嚨有多幹澀。
裴衷禮是第一次見到金城公主,這位在帝國取得極重要戰爭大捷時誕生的公主,她的出生似乎便昭示著祥瑞,她的封號驕傲的榮耀著以城池與土地壘築的帝國勝利的金光。她的身世比她的名號更加顯赫尊貴,作為帝後最寵愛的的嫡女,帝國太子唯一的胞妹,她有著天下最尊貴的家庭與親人,她生來就當無比耀眼驕傲。但是,和她的驕傲一樣聞名的是她的荒唐行徑,其間種種被當作逸聞趣事在帝國上層女眷們的繡扇下流轉。為此,皇帝皇後已經為他們的愛女更換了多位禮賓授儀。
禮賓授儀是個虛職,是這個前所未有開放的帝國給與皇室尊貴女兒的教育機會。慣例上禮賓授儀是由察舉出身的老學士,或者有才德的賦閑官員擔任。裴衷禮沒有功名,卻坐上這個位子,有些微妙。
“你是裴衷義的弟弟?”金城公主問道。
“是,殿下。”
金城公主用手指尖撐著下巴,挑著眼對裴衷禮說,“你們本來很像,但現在一點不像。”
“你沒你哥哥神氣。”
裴氏兄弟乍看讓人覺得是一般相像的兄弟,但細看會發現兄弟二人麵部除了眼與輪廓有些微差別,其他原是極相似的。二人乍看並不讓人覺得十分相像,歸咎於他們迥然不同的氣質,裴衷義就像正午的驕陽,對比醇烈美酒的兄長,習慣微微頷首的裴衷禮寡淡如水。
裴衷禮開始收拾棋盤。棋盤上沒有棋局,隻是擺著一堆棋子,白子圍著黑子。
“你哥哥真傲慢,可很多女人喜歡他,為什麼呢?”
裴衷禮低頭將一把黑子放入棋簍,棋子嘩啦啦作響。
公主沒有在意,挑挑眉繼續說道: “到底是文武狀元郎生來傲慢,還是因為是文武狀元而傲慢?”
裴氏世家,曆出大吏,可惜血脈單薄,數代單傳,上代家主外任邊地,因病早逝,僅餘二子,孤兒寡母,在京城老宅艱難維持,振興家族的所有希望自然落在了已界少年的長子裴衷義身上。
不負母望,而今京畿有謠“裴家大郎乃神童,四歲能詩五歲文,文武狀元甲天下!”
裴衷義天資卓絕,文武兼備,能力卓絕而圓通練達,深受朝廷器重,不足弱冠之年便出任戶部倉部司主事,不久遷度支司員外郎,後遷郎中,如今而立不至便拜戶部侍郎,且大有來日尚書之勢,真可謂少年得誌。
棋盤整理好 ,裴衷禮落下第一子,公主見說的無趣,跟著落下一子,一會便占去了不小片,公主倒少有女子的優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