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見耳邊輕響,睜眼看見周弘不在身旁,隻好趿拉著鞋子,燃了根木屑子出去找,黑麻麻之中看見周弘和一個女人清瘦的背影,那個背影好像是...今天白日裏來頂班的守門婆子,兩個人像是在談什麼。
一方話談完,周弘朝回走,湘君連忙吹了燈,跌跌撞撞跑回他們睡得那間屋子裏歇著。
周弘回來,伸手一攬她:“你怎麼老是偷偷摸摸的!”
“你知道?”湘君抽了抽脖子,她自問自己剛剛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覺。
周弘低笑:“我有什麼不知道?人傷了,耳朵還靈著呢。”
他做將軍多年,又常幹這些“背地裏”的事兒,自然耳力很好,湘君是被他揭破,朝他懷裏鑽:“她說什麼了?咱們會出去嗎?我想寧娘他們了。”
周弘拍著她的背安撫道:“她說三哥病重,皇後和孟庭軒有染,寧娘和敏娘很好,咱們會出去的,你會做清河王妃。”
“真的?”
“你說呢?”
“那你身體好了沒有?”
“怎麼了?”
“我動靜兒小些,這幾天我有力氣。”
“你...那個別撕,省得你再縫!”
...............
“你不是身體不好麼,輕些”
“.......”
一晃兩年,湘君坐在回廊上捶自己的肩背,周弘過來給她捏背,她眯著眼享受。
冷宮來了個盛裝婦人,那婦人看見周弘和湘君,就上來喊了句:“七哥!”
湘君睜開眼,才瞧明白是陽平來了,也不明白陽平怎麼就來了,遂笑道:“陽平啊~”
周弘燁淡淡招呼了,不複以往親昵,也沒什麼怨憤。
陽平忽然給他們跪下:“太子死了。”
周弘手一頓,湘君也沒料到,仰頭望了望周弘,隻見他臉色淡然,輕聲道:“知道了,你不去守著三哥,來這兒幹什麼?”
陽平道:“是皇後殺了的,她想趁著三哥病重,勾結孟家人走阿娘的老路。”
周弘眼皮微垂,一副冷淡模樣:“是麼?與我何幹?我身在冷宮,這世上的權利殺伐,我都關不上。”
他竟然說出如此泄氣的話......陽平不信,伸手拉著周弘的衣袖:“七哥,那件事是我做錯了,如今要怎麼才能挽回周氏江山,你告訴我。”
周弘不言,湘君沒頭腦的冒出一句:“那放我們出去就成了。”
陽平麵色為難,將湘君望了許久:“不,皇後與你有舊仇,我不能放了你。”
湘君也不說話了,偏頭看著院子裏被吹拂得翩翩起舞的雜草......對,現在她真的和子青有仇了,隨時都想弄死子青,可惜再沒了那個本事。
周弘牽了牽湘君:“咱們回去吧。”
“不,七哥!”陽平拉著周弘的袖子:“皇後她不是一般人,她好像是麼都知道,那時候就是她告訴我,你們知道孟四郎養了外室的事,我們才反目成仇的,也是她說了地宮的事,說你想登基,我們才........”
“夠了!”周弘有些不耐煩:“說這些有什麼用?你若真想保周氏江山,有的是法子,咱們周家沒人當皇帝不成?你何必跟我在這裏說這些!”說完,牽著湘君就走。
陽平立在那兒,將話回味一遍,展露出一絲笑意,像是捉住了一顆浮木:“還是七哥聰慧。”
湘君被周弘拉了一段路,走到門口,她有甩開了他:“你給她想法子做什麼?”
她現在對陽平是一百個不滿意,周弘又被她逗笑了,捏她的臉:“她若真有心,咱們也能快些出去。”
“嗯?”
“裏應外合。”
“外是誰?”
周弘一轉身搖頭,偏是不告訴她。
五月初七,喪鍾鳴,皇後聯合孟家改朝換代,朝廷大洗血兩日,第三日晉王周玉攻進皇城,陽平公主開宮門相迎。
夜裏燈火連天,冷宮內也一片慌亂,都在鬧外麵殺了起來,這冷宮也逃不了,守門的婆子也跑得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