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辭端著梨湯,捉住了江謠的手:“哥哥,你大學準備讀什麼專業。”
江謠:“工商、金融、經濟,隨便什麼。”
他把手放在腦袋下麵:“還沒問你,要讀高中了,你什麼打算?”
小辭:“我想學醫。”
江謠詫異:“學醫?為什麼,沒看你表現出來對這方麵的愛好啊?”
小辭平時無欲無求的,隻有對籃球和挖掘機感興趣。
江謠是絕對不可能讓小辭去學挖掘機的,但是也不願意讓他去打籃球。
按照他的想法,他弟是個天才少年,天才就該為國家做點兒貢獻,當個科學家或者企業家都行。
醫生?
江謠有點兒瞧不上這個職業。
他心胸狹窄,帶著偏見詆毀:“醫生有什麼好的,在醫院裏全都是細菌,拿得錢少屁事還多,遇到醫鬧說也說不清楚。”
小辭沒反駁他,而是靠在江謠懷裏。
他現在長高了,不能像小時候一樣鑽進去,江謠問到他身上好聞的沐浴露味,聽到小辭說:“想給哥哥治病。”
江謠身上的小毛病太多了,年輕的時候不會受什麼影響,隻怕年紀大了之後會愈演愈烈。
他像一隻美麗又脆弱的蝴蝶,五彩斑斕地翅膀薄地跟紙片似的,男人的手輕輕一扯就碎了,就跟撕開他的衣服一樣容易。
江謠聽得舒坦,開口:“還算有點兒良心。還有三年,你再考慮考慮。”
言下之意,江謠還是不樂意小辭去學醫。
越臨近高考,天氣越熱。
江謠網上的生意放了放,不得不全力對付即將到來的考試。
尋常家裏有兩個考生,做父母必然又熬雞湯又熬補藥。
隻可惜江謠家裏的老母躺床上半死不活,他自己不在乎雞湯和什麼補藥,倒是把小辭忙壞了。
甚至忙的都有點兒迷信了。
他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個方子,說是補腦的,吃了一定能高中北大清華。
小辭不想要江謠考那麼遠,所以把藥的劑量煮少了些,讓他隻能考杭州的大學。
此事被江謠發現,狠狠地嘲笑了一通。
距離高考還有一個禮拜,江謠開始上晚自習。
原本下午六點能回家,現在變成晚上十點半回家。
小辭留在家裏照顧江美麗和江諺,十點多左右,江謠回家,還可能會帶點兒夜宵跟小辭一起吃。
四毛推出自行車,跟江謠一塊兒走在路燈下。
話題從晚自習試卷上的難題,變成了劉陽。
四毛隨口一說,問劉陽是不是同性戀。
這個詞兒一跳出來,江謠後背就繃的死緊。
“你說什麼?”江謠轉頭。
“劉陽啊,我才知道他是同性戀,我還去他家吃過飯,沒想到同性戀離我們這麼近。”四毛搓了搓手。
江謠瞪大眼睛:“你從哪兒知道的?”
四毛毫不在意:“我媽說的啊。”
江謠心裏狠狠的往下墜:“你媽怎麼知道的?”
四毛:“她嘴碎的要死,肯定是上班的時候跟小姐妹討論來的吧,我聽她講的,好像她們服裝廠的人都知道……”他扭頭:“江謠,你不知道啊?”
江謠忽然拔腿就跑,四毛連忙騎車:“喂!江謠!你去哪兒啊!”
通向五樓的樓梯是個黑洞。
曾經雪白的牆壁還是泛黃,二樓因為潮濕脫落了大片牆皮,燈光一打上去,就能看見牆上有許多的腳印,是四樓的孩子們踹的。
他們有個遊戲,比誰的腳印能踢的更高。
腳印,塗鴉,名字,還有……同性戀惡心。
江謠湊近牆邊,“同性戀惡心”是今天新寫上去的,筆跡都沒幹,歪歪扭扭,不知道是大人的手筆還是小孩的手筆。
他往上跑,到了四樓就聽見貓的慘叫聲,爭吵聲,還有東西落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