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段(1 / 2)

男兩女,皆是他們識得的。

沈浪、熊貓兒、那日晚上阻住快活王的青衣人、朱七七、以及白飛飛。

這五人滿麵風塵,疲憊至極,看上去情況都不太好。尤其是白飛飛,竟似已昏迷多日,整個人憔悴不堪。

見著婠婠與王憐花,幾人雖有些驚訝愣怔,不過隨即倒似都鬆了一口氣。很顯然,若不是遇上婠婠與王憐花,或者其他偶然路過的商隊,在這千篇一律的黃沙中,沒有地圖,沒有充足食水的他們,走出荒漠的幾率小得可以忽略不計。

隨意地掃過幾人,婠婠對能在這裏遇上他們亦覺得有些訝異。依著他們得到的消息,白飛飛與快活王的婚典該是在三日之後,看現在的情況,多半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婠婠下了駱駝,摘下兜帽,隨手將一隻裝水的牛皮袋扔給沈浪,與王憐花一道尋了一座沙丘,靠著坐了下來。沈浪幾人也不客氣,分飲了清水,也皆各找地方坐了下來。

喝過水,幾人似乎精神了一些,而朱七七正用一條撕下的衣襟,蘸了清水潤著白飛飛幹裂的唇瓣。婠婠收回視線,略過那青衣人的奇怪目光,望向沈浪,“怎麼回事,可以說說麼?”

沈浪正要開口,卻被王憐花打斷,“其他的不用多說,直接說結果。”

沒有立即回答,沈浪詢問的目光投向婠婠。婠婠瞧了一眼仍遮著臉,袖下手掌已捏成拳的王憐花,緩緩地點了頭。

“快活王將婚期提前了。”沈浪下意識地看了白飛飛的方向一眼,就是不知道他在看的是昏迷的白飛飛,還是白飛飛身邊的朱七七。“王雲夢在婚禮上忽然出現,她與快活王武功相當,最後——與快活城一起,化為了灰燼……”

“是麼……”王憐花的聲音淡淡的,婠婠卻仍是聽出他隱隱的顫唞。

婠婠伸手覆上王憐花握緊的拳頭,卻是不再理會沈浪幾人,隻專注地看著王憐花。

靜默了片刻,身側傳來沈浪有些猶豫的聲音,“婠婠……”

婠婠似是沒有發現幾人越來越怪異的視線,抬眼看向沈浪,“什麼事?”

“你都知道了吧?”

婠婠皺了皺眉,猶疑地掃了那個青衣人一眼,“知道什麼?”

感受到婠婠的視線,青衣人微微一笑,和聲道,“孩子,你腰間的相思佩,能讓我看看麼?”

下意識地探手抓住纏滿相思花藤的環佩,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這一刻有了合理的解釋,饒是鎮定如婠婠,也不由地滿臉驚訝意外,“你……你是……沈天君?”

“我沒死的事,看來讓所有人都很意外。”沈天君輕捋長須,笑意不變。

當年快活王勢大,沈天君阻止不及,由明轉暗,再伺機而動,倒不失為一著好棋。

“你是仁義山莊真正的莊主?”沈天君的死訊本來就是李長青三兄弟傳出來的,既然這個消息是假的,而仁義山莊又存在一個神秘的莊主,自然最有可能便是沈天君。

果然,沈天君爽快地點了頭,卻是笑看著婠婠沒有說話,似是在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沈浪的武功都是你教的?”所謂的散盡家財,最終是散到仁義山莊,所謂的浪跡天涯,其實是閉門苦修?沈浪所謂的聰明絕頂,料事如神,其實是建立在仁義山莊強大的情報支持上?

“你認識莫師父。你早已知曉‘玖兒’未死,知道相思佩在‘玖兒’手上,所以才留著沈氏的那些暗勢力,等著‘玖兒’去接收?”因為早已有所關照,她才能這麼順利地將那些勢力接到手?

“那時的情況,你留在藥穀要安全得多,也方便治療。”沈天君斂起笑容,認真地解釋道,“至於那些勢力,一向是你娘在打理,自然是留給你的。”

“很好,父親。”婠婠緩緩勾起唇角,將相思佩遞了過去,“希望你看過之後,馬上還給我。”

是父親,不是爹。關乎不可割裂的血緣,卻無關感情。婠婠知道沈天君父子都能聽懂她話中的意思。

一聲父親,便是償還了沈天君於“玖兒”的生身之恩。至於什麼父女之情,那時斷然不可能有的。十幾年,所謂的父親從來不曾出現,便連看一眼“玖兒’都沒有,該慶幸她不是真的“玖兒”麼?

倒是給了她劃清界線的理由。

避開沈天君與沈浪複雜的視線,婠婠緩緩地靠向王憐花。

那邊朱七七與熊貓兒看了半晌,似是想開口,又約摸是想到自己沒有資格插口,又沒有多說什麼。

“相思佩……”沈天君低歎一聲,指腹輕輕劃過環佩上的銘文,“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好好保存它,將它傳下去。”沈天君重又露出微笑,將相思佩遞還給婠婠,笑意裏含著明顯的苦澀,“隻要你過得好,其他的,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