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擺一場鴻門宴,你那是什麼?很有幾分諸葛孔明的意味。”
嘉魚聽罷,臉又微紅。她那時是看出耶律岩崎的心思的,知道自己一死,他肯定會前來一看,為了絕此禍患才出了那個損招。
“也幸而我去了,不然你豈非要被趙僅活埋了。”想到趙僅,耶律岩崎嗤笑,“我還真不知他如此糊塗,活該他今後一輩子見不著你。”
兩人俱是沉默。
自耶律岩崎救回嘉魚後,兩人朝夕相處五年,除了每年上京一回,誰都不提往事。這下忽而提起來,心中個有心思。
“沒有你傾力相救,我這身子……原本早該死了。是活埋,還是病死,又有何不一樣呢……”
耶律岩崎聽得嘉魚這樣說,突然摔了手中碗筷,怒喝道:“不一樣,自然不一樣!你病死,趙僅聽了我那話真以為是他哥哥下的手,斷無可能和什麼親,過什麼日子。你就是為了絕他的念想才如此,是不是,是不是?你一直替他著想,你有沒有想過我,啊!你想過我沒有!你是石頭麼?就算是塊石頭,在懷裏揣了五年也該有些熱度了,可是你……可是你!”
一股腦兒將憋在心裏好幾年的話吐了出來,耶律岩崎頓了頓,瞥見嘉魚臉色更白了幾分,心裏有些不忍,可他知道,有些話不能不說。不說的話,永遠都會藏在她心裏,挖出一條河,將自己隔開。他守著她這些年,不是不求回報的。他愛她,所以寵著她,不想去傷她。可是這些年過去了,他不是傻子,年年去看琛兒的時候,她總有意無意的尋找那人的身影,她……從來沒忘過那人。便是劉少康,在她心裏也比自己多幾分重量。
有些傷口,不能捂著,他縱容了她這麼多年,便由他親手撕開那道傷,挑盡裏頭的毒膿,讓它重新結痂,這樣才是真的好了。
“你多想了……”
又是這副神情,什麼都不放在心裏。耶律岩崎這回是真的氣極,也不管她會如何。狠狠瞪了她,轉身跑開。
待他走了,嘉魚望著碗裏的飯菜,感慨良多。
耶律本是笑意天下的豪傑,為了自己這些年來回奔波,求藥求醫,更是去了數年功力為她續命。從第一回做飯,險些燒了屋子,到現在,色香味俱佳。耶律為她做的,她都看在眼裏。正如 他所說,一塊石頭也該開花了,更何況自己有的隻是巴掌大的一顆心。
這些年入京,不是沒偷偷瞧見過趙僅。那人身上的風流氣息已經褪盡,變得益發沉穩,也不再聽過他流連花叢的韻事。去年與耶律正慈樓用飯,偶然撞見他用樓上下來,扶著那位有了身孕的公主,小心翼翼,嗬護之心可窺一二,說不心酸嫉妒是不可能的。不過,這才是他該有的生活。
陶家自那一仗後,重回朝堂,成為聖上又懼又必須依仗的勢力,趙僅更是盡享民心。若她活著嫁給了趙僅,他便在權利漩渦中掙紮不可自拔,這是他不願的。如今,他交了權,又有大默作保,料是趙煦也不敢妄動他,他又成了她初識時那個閑散王爺。他與她,如一盤棋,起落參差皆不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