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死也不走(1 / 3)

春寒料峭,草長鶯飛。午時剛過,正是陽光和煦的時候。郭笑雨把身體擺成個“大”字形,一張芭蕉葉蓋在臉上,懶洋洋的躺在這塊被曬得暖洋洋的草坪上,連這剛抽芽的矮草都似乎被他的慵懶傳染,就連春風拂過它們都懶得一動。

每天的這個時候都是他最逍遙的時候,那五個怪物一樣的師父總要在自己聚在一起修煉什麼奇怪的仙法,至於練得是什麼,練得怎麼樣。師父們不說,他也懶得問。比起每天天不亮就被師父們連番以各種方式轟下床,然後開始比地獄更殘酷的修煉,這每天一個時辰的慵懶也不算過分。

從他五歲懂事開始這樣的生活就已經開始,不過那時候他還不懂偷懶,現在想想真是後悔。日子一晃就過了十多年,如今的郭笑雨已經十八歲,雖說不上高大威猛,英俊瀟灑,但勉強當個小白臉還是夠資格的。

一陣和風吹過,掀掉他臉上的芭蕉葉,映在他眼裏的不是瓦藍的天空,而是一張可愛嬌小的臉。

“師哥,”郭甜甜嬉笑著說道:“就知道你在這裏偷懶,山南的油菜花開了,可好看了,咱們一起去看好不好啊?”

她雖然和郭笑雨同姓,其實沒有絲毫血親,郭笑雨是那五個“怪物師父”收養的孤兒。他們的二師父,郭天翁原話是這樣說的:“這小子是我下山采辦的時候撿到的,那時候天正下著暴雨,但這小怪物躺在泥裏望著天,不但不哭,反而咯咯的笑,娘的我一眼就看出這小子不尋常,就給撿了回來。至於名字,既然你在雨裏笑,娘的我就給你取名叫笑雨,郭笑雨,娘的,這名字還挺好聽的。”

至於這位天天師妹,則是五師父的孩子,說起來她雖然比郭笑雨要小一歲,但三歲就能開始學習仙術,算起來她該是郭笑雨的師姐,但不知怎麼,她就是喜歡粘著這個師弟,叫他師哥。

郭笑雨抬起雙手,把玩一般地捧著這張可愛的小臉,端詳了一會兒,無奈的說道:“好吧好吧,不過明天就算是牡丹花開也隻能你一個人去看,師兄我不愛看花。”

郭甜甜卻撅起小嘴,滿心委屈地說道:“師哥欺負人,你根本不是不喜歡花,你是不喜歡我了。我早就知道,師哥遲早都會嫌棄我的。”幹脆坐在草地上,雙手捂著眼睛,真好像有眼淚奔湧出來一樣。

郭笑雨敢在大師父的茶裏下瀉藥,在二師父的蒲團下藏釘子,在五師父的胭脂裏混辣椒麵,卻唯獨對這個實際是師姐的師妹一點辦法也沒有,明知道她絕不會擠出眼淚還是得想盡辦法要把這個師妹給哄得開心了。這時他不得不又拿出老三招:學狗叫、扮鬼臉、當馬騎。可顯然郭甜甜對這三招已經有了免疫力,不但不見開心,反而“哭”得更加委屈。

郭笑雨靈機一動,一溜煙的朝山南跑了過去。郭甜甜捂著眼睛半天沒聽到動靜,偷偷分開手指,透過指縫居然看到一大捧鮮黃鮮黃的油菜花。

“甜甜師妹,師兄這廂賠禮了,還請師妹寬恕則個。”郭笑雨十二分無奈地賠禮道歉,郭甜甜雖然喜出望外,卻還是裝出一副勉強的樣子,接過這一捧剛摘下來的油菜花,點了點頭,道:“這次就算了,下次你要是再這樣,就算你摘一屋子的油菜花再加一屋子的牡丹花,我都不原諒你。”

郭笑雨心裏惱火卻還是擠出一個生硬的笑,道:“多謝師妹大人寬宏大量,小的再也不敢了。”郭甜甜這才滿意的笑了一笑。

正當兩人在這邊“打情罵俏”之時,山那邊忽地傳來打鬥之聲,頓時山石崩落,樹木搖擺。

值得一說的是,他那五位師父所修乃是幾近失傳的“五行妙法”。五位師父各修一門,然而五行相生相克,這五位師父互相製衡,但聯起手來,那股力量可是生生不息,綿延不盡。而這時山石與樹木突發異動,定是二師父與五師父同人交手,真靈湧動,才會讓木石有所感應。

“快去看看!”郭笑雨一把抓住郭甜甜的手朝山那邊疾奔而去,郭甜甜則看著那灑了一地的油菜花惋惜不已。

剛到山那邊郭笑雨便看到遍地樹藤如同靈蛇一般四處攀爬纏繞,卻不見有人。有幾處樹藤纏在一處,已結成了繭,繭裏裹著的正是他大師父、三師父和四師父。這時三人臉色漆黑,顯然是中了毒,這繭正是為其驅毒。

郭笑雨將手按在樹藤之上閉目查探,隱約間已尋到二師父蹤跡,對郭甜甜說了句:“山洞!”便飛也似的衝了出去。郭甜甜雖同修仙法,但若論功力,比起郭笑雨就要差上一截,腳力就差得更遠。

郭笑雨轉眼便到了山洞那裏,一路走來他已見到遍地打鬥痕跡,而且人數絕不在少。離山洞還有一裏來遠的時候他就已經聽到洞裏傳來的打鬥聲。

此時正是當午,日頭在正空,陽光根本照不進洞裏,郭笑雨朝裏看去,隻見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郭笑雨貼著牆壁緩緩朝洞裏走去,剛走出沒幾步他便踩到幾截斷掉的樹藤。“二師父的樹藤就是斧頭不斷,火燒不損,什麼人能把這樹藤斬斷?”心中正自詫異,洞中傳來一聲叱喝:“臭小子,來了還不快幫忙!”聞聲便知是他的二師父,郭天翁。想必是他與樹藤接觸,郭天翁有所感應,才知道他這個“小怪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