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很特別的女人,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這個酒吧裏的常客無論男女,多大年齡都喜歡親切地叫她大姐。或許正是由於這樣,像這樣冷清的小碼頭,才會因為有了這個酒吧而漸漸地熱鬧起來。
初進酒吧的時候,一股夾雜著煙味和醉人的酒香的味道便撲鼻而來。裏麵的燈光有點暗,設施也不是非常豪華,隻是草草地像家常一樣地擺了半新的木製桌椅和沙發。整個酒吧裏輕聲回響著古典音樂,更讓人有一種品位生活的怡然。
正前方的吧台很長,整整齊齊地坐滿了人,年輕而帥氣的調酒師正在吧台後麵優雅地調著雞尾酒。酒吧裏坐著形形色色的人,各自調笑著。
他輕輕地撣了撣身上的衣服,環顧四周,似乎並不是來這裏消遣。不遠處的一桌突然發出一陣哄笑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站在那桌客人中間的一位燙著小波浪卷發的女郎,渾身散發著成熟的魅力。一身時髦的短裝,更襯得她窈窕的身姿。她一手夾著煙卷,淺淺地笑著與坐在那裏的幾個男人聊天。
“詠琪!”他輕輕地走近了那女郎,喚了一聲。
她驚訝地轉過臉來,望了他一眼,瞬間,那驚訝的表情又換成了一副溫和的笑容。她,竟然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徐詠琪。她禮貌性地對那幾個男人輕聲說了幾句,擰滅了煙頭輕盈地朝他走過來。
“火點哥!”
稱呼沒變,她的樣子的確是變了。也許生活才是讓一個人成熟起來的最好的老師。在所有人的眼裏,她已經是一個幹練而有情調的女人。楊火點看著她的樣子,臉上若有意味地浮起複雜的笑容。
酒吧外麵,風很大。
海風帶來的味道有些鹹澀,被風卷起的海浪輕輕拍打著岸邊的石頭。小碼頭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多大的變化。也許真正變化的,隻有這裏的場景和人而已。楊火點不是很喜歡在這樣繁鬧的酒吧裏呆很長時間,所以,徐詠琪很自然地陪他走到這個小碼頭來。
畢竟是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徐詠琪多少還是了解一些楊火點的習性,隻是現在的她變得更會照顧別人。
“火點哥,你今天怎麼想到來看我?”徐詠琪微微低著頭,雙手放在背後,慢步走在楊火點的身邊。
“我是替格格她來送請柬的!”楊火點沒有去看她,雙眼平視著被夜幕籠罩著的海麵,“小貓和格格後天結婚!”
“是嗎?”徐詠琪出乎意料的平靜,若是在以前,她是一定會驚訝而興奮地大聲叫起來。
對於她的反應,楊火點倒是有些好奇起來,轉而一想,卻也明白了她的心情:“後天,是和他有關的日子嗎?”
“恩,”不知是風的原因,還是自己的原因,徐詠琪的聲音變輕了許多,“三年前的後天,是我第一次遇到洋銘的日子!”
徐詠琪停下了腳步,轉而望向海麵,仿佛要讓海風把自己臉上的淚痕吹幹。楊火點不知道應該怎樣應答她的話,林洋銘是一個讓他無法釋懷的人。想到此時此刻,應該還在醫院裏陪伴著Jupiter的程展驥;想到屍骨無存的霍盈;想到被打成蜂窩的牛雄;這一切都是因為林洋銘這個複仇者的瘋狂的計劃。
“我知道,”還是徐詠琪最後打破了沉寂,楊火點分明看到她輕輕用手在臉上抹了抹,海風帶著她淚水的味道,“我知道,洋銘是個罪人,是做錯了許多事情的罪人。但是他對我來說隻是一個不忍心傷我分毫,一心保護我的人。就像你和盈姐一樣,無論再過多少年,至少在沒有忘記她之前,你會一直等下去。我也一樣,一直相信洋銘有一天會回來找我。”
“所以,在這個酒吧裏,七天的約定一直都沒有過去!”楊火點回眼看著不遠處酒吧的門楣上那個若隱若現的“七天”兩個字。
七天,其實是一個約定,徐詠琪一直都相信,在這裏,七天已經成為延續著的時間。隻有林洋銘回來的那天,才是真正的第七天。徐詠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重新把笑容掛上臉,而笑容背後哭泣的痕跡卻依然清晰可見。
相聚在神的麵前。終於讓一段戀情真正有了神的證明。教堂。
雪白的婚紗不著半點塵跡,手上一束白裏透著粉紅的捧花,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她終於成為了新娘。一身白色的禮服,連領結也是一塵不染的白色,輕輕摟著新娘的肩頭,他便是今天的新郎。
多年的辛苦經營,經曆了無數風風雨雨的考驗,今天,終於可以牽著她的手,為她戴上戒指。陳小貓的喜悅早已溢於言表。他輕輕地吻了新娘的額頭和鼻尖,在教堂前的大草坪上幸福地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