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眼看的,是預留的他的座位,心心念念的那人還是沒有來,座位空著,我的心也跟著空了。
還是有緣無份嗎?樓下催促之聲漸起,我拿著繡球,恨不能一球下去,把他們全都砸趴下。卻也隻是空想。正灰心間,那人來了。
白衣白馬,說不出的韻味和風姿。他一出現,比得樓下那群全都是天上的浮雲啊浮雲。下麵立刻安靜了,還有人說,詹將軍來了,其他人就都別想了。
待他上了觀禮樓,坐定,樓下諸人明白他不會參加,才又喧嘩起來,一起嚷著,“扔!扔!”
我當然要扔。等的人都來了,不扔還留著生鏽啊?站起,妙曼的轉身,一切動作都故意放慢,把麵上的紗摘下,成功地看到那人從漫不經心到目瞪口呆的轉變,手一揚,繡球往樓下拋去。隻見白衣一閃,卻是那呆子半道跳出來接下,一雙眼睛還是盯著我。
見他抱著球發呆,我抿嘴一笑,轉身就要下樓。誰知道那個呆子竟然跳上來,還拉著我問,“紅綃?你是紅綃?”可真不像他的作風。
你不是一向循規蹈矩麼?今天怎麼這麼奔放?我用目光示意他放手,他覺察到,臉紅紅地鬆開。這點沒變,很好,我喜歡。
我忽然想逗逗他,故意拿腔拿調地道:“詹將軍認錯人了,小女羅雲嫣,卻不認識什麼艾紅綃。”他眼神黯下去,忽然又抓我的手。我要扮演弱女子,隻能讓他抓個正著。他一抓之下,欣喜地喊,“你是紅綃。我記得這感覺。”然後仔細打量我,滿臉擔心地道:“你莫不是——失憶了?”
哎呀!可笑死我了!我一邊毫無形象地大笑,一邊自心裏泛起甜蜜。原來隻不過強硬地抓了他的手兩次,卻被他記個牢靠。你說他是真呆呢?還是裝的?
樓上樓下的一幹人被我倆都嚇呆了,隻聞喘氣聲,不聞言和語。我笑夠了,也不理他,再次轉身。他伸手攔著我,傻乎乎地問,“你還在生氣麼?”
生氣麼?他不問還好,一問我全想起來了。我不生氣,才怪!我手一伸,“拿來!”他反射性地把繡球遞過來,突然領悟了什麼,慌忙把它藏在身後。“你是紅綃。”
“是又怎樣?”我橫他一眼,“今天我招親,詹將軍隻是觀禮嘉賓,請不要搗亂。拿來!”
他不放手,還說任我要打要罵,這個繡球,隻能是他的。
嘿,你說幾年不見,這人還學會耍賴了。好,你既這麼說,我解下早晨偷偷纏上腰間的鞭子,便朝他抽了過去。
勁風呼嘯,這一鞭我真沒留手。在場的人想不到我這個羅家女兒還會武,還敢朝撫北將軍出手,“住手!”“不要!”各種勸阻的話全都出唇,卻哪裏有我鞭子快。他不躲不閃,竟是真任我當眾打這一鞭。
鞭子打在他身上,白衣立刻被紅痕染濕。他滿不在乎,還道我不滿意就接著打,打到出氣為止。哪知道這一鞭子下去,我已是心疼得不得了。哎,自己暗罵自己賤,卻是忍不下心來看他血透衣衫。
吩咐下人們請大夫,又告訴他,“你喜歡就留著吧。”一陣風似的回房了。
前麵肯定亂成一鍋粥,我才不管。總是讓我胡思亂想,這次也該讓他嚐嚐操心的滋味了。母親跟著我回房,問我怎麼和撫北將軍認識。對了,她和父親都是知道我原來叫艾紅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