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看著碗好, 還是看著那雙眼比較好。
心跳加速, 微低著頭接過了少年手裏的碗。碗入手, 冰涼冰涼。躺在碗裏的雙皮奶似是高山上的雪, 瑩白潤滑。
“沒有加太多糖，如果你嗜甜, 我可以端來糖罐。”
耳畔響起的嗓音比糖絲還溫柔, 像是沾了暖光般。
編導小姐姐下意識一抬頭, 恰好撞上了那雙含笑的眼, 少年眸裏氳著星光, 燦然若桃花。
無形撩人，最為致命。
“不用啦, 這樣就可以了, 吃太多糖的話還要減肥！”
“好。”一聲應答, 溫柔入骨。
她心跳得極快，拿著湯匙吃了起來，帶著涼氣的雙皮奶入口, 也未能製止耳尖的發熱。
丟死人了，身為姐姐粉竟然覺得弟弟蘇爆了, 才十七歲就已經如此妖孽了，等到更成熟了, 那還了得？
一旁的聲音還在響起，她聽見蘇華曄詢問其他工作人員的聲音, 也聽見了工作人員接到雙皮奶後, 感謝蘇華曄的話語。
想到這兒, 她忽覺有點不好意思。見怪了帥哥美女的她，竟然在一位少年麵前害羞了……？
同事會不會注意到了，如果真注意到，那她丟臉丟大發了……
偷偷抬起眼簾，用眼角餘光觀察攝影大叔。
“……”
大叔，你的黑臉蛋怎麼看起來有點紅潤？！
*
晚風習習，天空的霞光漸漸淡去，唯有天際亮起一點透亮的銀邊。
烤架已經擺好，待烤的肉被醃製入味，炭放進烤架裏，燃起矮小的焰火。準備工作就緒，就剩烤製了。
前輩a和前輩b拿著竹簽，開始烤肉。肉永遠是燒烤的主角，刷油、翻竹簽、撒孜然、倒辣椒粉，融合著辛辣的肉香飄在空氣裏，勾得人胃部饞蟲蠢蠢欲動。
肉類食品在燒烤前的準備工作較多，作為配角的蔬菜就被放在一邊，待到第一份烤肉完成，前輩b道：“想吃什麼蔬菜就自己洗好串好，再送過來，要不要辣記得提前和我說一下。”
“好。”其他人應和。
蘇華曄喜歡吃肉也喜歡吃蔬菜，肉的纖維有嚼勁，菜又可以解肉的膩。網絡上經常會有這樣的討論話題——你燒烤必點的菜有哪些？
蘇華曄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玉米、金針菇和土豆。烤玉米，就要選最鮮嫩的那種，煮熟後刷上一層油，放在火上烤，再刷一層孜然和辣椒粉，利用炭火的溫度烤製入味。咬下去，玉米的嫩脆甜感與辣味混合在一起，神仙享受也不過如此。
可進房屋，找到了玉米，蘇華曄才發現玉米是苞穀狀態，還需要處理蒸熟後才能烤製。
他站在石頭砌的案台前，頂上懸著一根用電線掛著的白熾燈，燈光照亮了他麵前的一切。
忽然，視角範圍內出現一道暗影，附近的光源被遮了大半，一回頭，看見白襯衫男人站在他身後，一雙烏眸如墨。
是季初。
“你也喜歡吃玉米？”男人的嗓音似溪澗未融的雪，冰涼不含情緒。
“喜歡啊。”少年的語調略微歡脫，燈光映進眸裏，照得淺色眸子透亮。
男人頷首，輕嗯了一聲，表示知道。
“玉米很好吃，對不對？”蘇華曄個子比季初矮，看季初時必須要抬著頭，動作弧度之下，領口邊緣的瑩白鎖骨若隱若現，“一起合作吧！先煮一鍋水，等水開了，我們的玉米差不多也剝好了。”
“好。”男人低眸，目光瞥到少年的脖子，眸光暗閃。
——強迫症犯了，有點難受。
蘇華曄察覺到男人的視線又來了，臉色不變，身體下意識拉開了一點距離。
“別動。”
隨著這道聲音，英俊的男人上前一步，他低頭，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運動服的拉鏈，“呲——”聲過後，拉鏈拉到了頂端。
男人清冷的氣息包裹著蘇華曄，燈下少年的影子與男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距離太近，蘇華曄甚至都能聽到男人的呼吸聲。
“夜晚冷，不要著涼。”
似是看到少年眸裏的疑惑，男人烏木般的眸子回暖，解釋了一句。
這兒的溫差確實有點大，晚風吹過來時，人的皮膚都沾染上寒氣。太陽落山後，蘇華曄就穿上了外套。
他不明白季初目光，季初動作裏的含義，但季初的指尖無意間碰到了他的臉，沒有得到提示音，就代表他的擔憂不存在。
這樣就行了。
暖黃色的光線下，少年穿著大碼的淺藍外套，一張瓷白的臉被襯得小小的。
當真似神造一般。
季初的心髒輕輕顫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少年腦袋，就在他手即將碰到少年細軟頭發的那刻，他抽回了手。
瞥見少年眸裏的困惑，他狀似無意地道了一句：
“有蚊子。”
嗡嗡嗡的蚊子叫聲仿佛在應和著他的話，雨林地帶多蟲已是公認事實。
剛才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