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伴著身後一道清冷的少年音，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輕推。
意識從睡夢中掙紮醒來，蘇華曄還未睜開眼，就聽到稍遠處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女高音：“都考試了還睡覺。也不看看現在離高考還有多少天！”
“下麵我們進行英語測驗，同學們將書包交上來。認真考試，不許作弊。作弊被逮到零分處理。”
喋喋不休的女聲吵得蘇華曄腦仁直犯疼，他掀起沉甸的眼皮，修長的手指摁揉著太陽穴，慢吞吞地抬頭，三個鮮紅色的數字瞬間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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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綠色的黑板最右上角寫著幾個大字：高考倒計時。字和數字聯合起來，拚湊出一個鮮明的信息，蘇華曄意識陡然清醒。
他低眸，看到身上穿著的不再是藍白相間的醫院病服，取而代之的是色澤純白的襯衫，衣服的左胸口繡著一個熟悉的圖案，下麵綴著一行拚音字母和四個漢字。
盡管這樣視線看文字不方便，但不用特意去辨別，蘇華曄也知道四個漢字的內容。
南城一中。
簡稱南高，是南市最好的中學。能上這所高中的學生，中考成績都極為優異，高考成績自然不用說，每年平均一本達線率極高，穩居全市第一。
南高每年向全國各大高校都輸送大量人才，政界、商界中亦不乏有許多南高畢業的學生，至於蘇華曄這兩屆，卻意外出了兩名娛樂圈頂級流量。
隻是還未待蘇華曄回憶完，刺耳的女聲再一次打斷了他的思路。
“蘇華曄，在想什麼呢！磨磨蹭蹭的，全班就你一個人書包還未交，快交上來！”
蘇華曄抬頭順著聲源看去，一位年紀約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正圓目瞪著他。
凶狠的眼神，塗著豔麗橘黃色口紅一開一合的嘴，高跟鞋踩在地上噔噔作響的聲音，一起彙集成了蘇華曄高中時期最厭惡的老師模樣。
因女老師的直接點名，全班目光都聚焦在他一人身上，班裏安靜得出奇，整個教室的氣氛壓抑緊張。
英語老師叫王杏，脾氣和教學水平成反比。
平時喜歡抽學生回答問題，若是回答不出來，便用尖銳言語諷刺，有時候直接罵學生豬腦子廢物。
學生們都是十幾歲的孩子，這個年齡本身就比較好麵子。
一來二去，彼此間的梁子便結下。何況老師教學能力根本不過關，經常布置一堆作業，寫了卻不講。
高三時期，學業任務重，學生們本身壓力就很大，遇見了這種師德欠佳的老師簡直是倒了八輩子黴，同學們心底都恨極了她。
恨，卻無法反抗。
老師這個詞，似乎對學生有著天生的壓製力。甚至對部分家長來說，老師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一種另類的信仰。
蘇華曄一邊從腦海中抽調記憶，一邊拿起書包，拎著它，邁開長腿，麵無表情走向講台。
少年穿著和班上其他同學一般無二的校服，普通的白襯衫配黑色長褲。可偏生他有張漂亮的臉，身高腿長，哪怕這會臉上一片冷漠，卻仍舊將普通的校服穿出了一種令人窒息的美感。
下午三點的陽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窗，斜斜地照在少年白皙的臉龐上。白襯衫，細碎的劉海，他的身形浸在光霧中，宛如從漫畫裏走出來般。
蘇華曄一手隨意插兜裏，另一手拿著書包，他將書包舉起，放在講台旁，隻是下一刻，耳邊又傳來那道令他厭煩的女聲。
“上次全班就你不及格，現在上課還天天睡覺，就你這樣子，簡直就是拉低南高升學率來的。”喋喋不休宛如蒼蠅一般聒噪，毫不留情地闖入他的耳中。
蘇華曄漫不經心地看了王杏一眼，澄透的眼神毫無波瀾，卻有種令人膽戰心驚的冷寒。
王杏被看了有一兩秒的怔愣，隨後感覺喉頭都在冒火：“看什麼看！還不趕緊回去考試！別用考出個不及格來！”
她把手裏拿著的試卷“啪”的一聲仍在講台上，隨後開始抽出一疊，約十幾張，放在第一組桌子上，讓同學向後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