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鄴城已有了絲絲涼意,連天的微雨縷縷灑落,灑在街的路麵上,灑在兩旁的行道樹上,灑在那個白衣少年的臉上……
雨漸漸的急了,路上的行人皆是匆匆,就算有傘的人也不敢久留,加快了回家的腳步。隻有那個少年依舊緩緩的,閑庭信步般踱步在街上,一滴滴雨落在他的發絲上、臉上、白衣上,奇怪的是那些雨卻絲毫沒有把他打濕。
他走的步伐看起來並不十分快,卻轉瞬間由外城來到了內城,又來到了那座巍峨的皇城下,皇城的每個城門都有兩個禁衛把守,但那個白衣少年卻徑直從門裏走了進去,兩個禁衛沒有絲毫阻攔。
他就這樣一步步深入了皇城,途經了偏殿,走過了封侯道,走入了大殿中。
大殿中隻有一人,那人端坐在皇座上,隱隱的仿佛透露著一股睥睨天下,俯視眾生的氣勢。那人是當代人皇,秦昭。
秦昭並未穿龍袍,隻著了一身繡著金絲的黑袍,遙遙的,仿佛與那少年呼應著。
白衣少年又邁出兩步,站定在皇座的台階下,未行大禮,隻微微躬身道:“參見人皇。”
秦昭一挑眉,並未多說,而是直接問道:“現在就開始麼?”
白衣少年正色道:“就現在!”說著,手中憑空出現一件古樸的令牌,令牌上沒有多餘的紋飾,似玉非玉,似石非石,正麵篆書“誅”字。
秦昭微微歎口氣,站起身來,走下台階,手上也出現了一個同樣的令牌,隻是令牌上寫著的是“邪”字。
兩人將手中令牌交彙,然後高聲誦道:“今魔道猖獗,禍亂眾生,天怒人怨,魔道之人,天下皆願得而誅之,現人皇秦昭,道宗宗主張道陵共發誅邪令,號令天下正道共起,彙為一軍,殺盡魔道!”
少年拜見人皇竟是為了誅邪令!而且無人能料到,那個看似長相稚嫩的少年竟然是當今道宗宗主,正道領袖,承天巔峰強者,張道陵!
就在秦昭與張道陵持誅邪令發令的同時,天下正道——蓬萊、少林、道宗、中州等宗派,常川趙家、汝南白家、上庸李家等宗族,下至門人族人,上至長老宗主,識海中皆出現了那兩人所誦之話,一直重複了三遍。
聽見此言的人皆眉頭緊皺,誅邪令千年未出,到今天終又出現了。
天下本無邪正之分,不知何時世間出現一種邪之又邪的功法,此功法動輒就以人血祭,鼎盛時魔教橫行於世,世間生靈塗炭。
然邪不勝正,每至魔道鼎盛,生靈塗炭之際,誅邪令便橫空出世。
誅邪令分為兩份,本兩件都掌握在當代人皇手中,後將其中一份分出,分給天下正道共尊之領袖,此後便由此二人保管。
誅邪令一出,天下正道各宗皆派精銳,以除魔衛道為己任,奔赴各魔道猖獗之地。
如今誅邪令再出,自是因為魔道再次猖獗世間。
隻是此次與往日不同,往日魔道雖猖獗,但分為多派,彼此間多有猜忌。
此次不同,魔道中出現一驚才豔豔之輩,傳言此人與正道領袖張道陵還有一段恩怨,此處暫且不表。
且說這人在四十時方入魔教,初入魔教時不過是初入應天中境,轉修魔道後修為竟一日千裏,不過十年順勢便到了承天巔峰之境,要知道細數天下豪傑,放在明麵上能到此境界者不過一手之數,此人十年便入此境,可謂奇跡。
此後,他便自號玄冥,輾轉於魔道各派之間,彼時魔道雖被正道壓的龜縮於一地,但各宗宗主卻實力低,脾氣大,弱者剛到應天巔峰境,強者也不過堪堪達到承天初境而已。
開始時他們皆不知玄冥深淺,畢竟玄冥也不過是魔修中的小“散修”而已。
當那些宗主教主看這個五六十歲的半道入門的毛頭小子時多有不屑,可玄冥也不多言,將一身承天巔峰修為展露無遺,各個宗主卻一個個一下子成了小綿羊,唯唯諾諾,承諾從此本宗歸屬玄冥門下。
就這樣,不出半月,世間魔道就被其歸入一教,號為玄冥教,玄冥就理所應當的當上了教主,被尊為玄冥老祖。
魔道自從有了此人,心中不由得就硬氣了許多,因其功法的特殊性,若不通過血祭,便要耗費自身精血,修煉久了,雖速度慢不了很多,但精氣神乃至壽命都會有很大的影響,如此一來,修煉尚不如正道修士。所以他們也不願繼續龜縮於南疆即墨一地。
漸漸地教中盛行一種風氣,很多人將玄冥老祖與張道陵、秦昭對比,當談到二人時,嘴裏盡是粗鄙的貶低之語,說著什麼同樣承天巔峰,玄冥老祖讓一隻手跟那二人對戰也如同兒戲的話,仿佛承天巔峰的人是他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