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和救護車並排停在小麵館的門外，正午在食肆吃東西的人都圍在附近湊著熱鬧，想找機會瞧瞧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少人拿起手機拍著視頻，對於他們而言，這種突然發生的事情正適合拍成視頻發上朋友圈，好讓身邊的人都能看到。
派出所的民警走進麵館開始向麵館的員工了解情況，王鵬和李明宇隨後也趕到了現場，和在場的民警打了聲招呼便也走進了門，這時卻看到蕭冉麵無表情的坐在角落的凳子上，手背上還留有很多血跡。
“蕭隊，你怎麼在這？”王鵬快步跑到蕭冉身邊，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屍體，“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你先別問了。”李明宇扯了扯王鵬，“我們先幹活。”
王鵬識趣的點點頭，圍在趙斌的屍體旁開始查看。
“不用看了，突發性死亡。”蕭冉開口說道，稍後站了起來，走到洗手池旁邊搓洗著手上殘留的血跡。
“那……”王鵬看著李明宇，又看了看蕭冉，“現在怎麼處理？”
“你們待會負責把屍體弄回去。”蕭冉甩掉手上的水漬，又接著說道：“死者叫趙斌，通知他的家屬。”
話音未落，蕭冉便朝門外走去，擠開擋在周圍的人群，消失在大眾的視線之中。
“蕭隊怎麼怪怪的？”王鵬一臉懵逼的看向李明宇，“那我們現在還查不查？”
“傻逼，我們接到報案說是凶殺，你說我們現在要幹嘛？”李明宇對著王鵬翻了個白眼，“先了解情況，等法醫過來再說吧。”
……
東城分局的殮屍房裏，趙斌的屍體保持著奇怪側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他的身體還處於僵化的狀態，裹屍布覆蓋在他的身上，臉上沒有絲毫血色，表情依然是死前驚恐的樣子。
趙斌的母親在掀開白布的瞬間，整個人已經奔潰，全身一下就癱軟了，這個刺激對於她而言太過於強烈，支持不住便暈厥過去。
“老天啊……我趙家這是做了什麼孽啊？送走了女兒……現在又要送走自己的兒子……”趙斌的父親捂著臉，雙手顫顫巍巍的抖動，雙膝重重的跪在水泥地板上，陰鬱的麵孔早已老淚橫流。
蕭冉覺得自己沒有勇氣去麵對趙斌的父母，隻能躲在殮屍房外的拐角，用力抓扯著自己的頭發，甚至懷疑是他給趙蕾和趙斌帶來的厄運。趙斌父親的哭聲在安靜的走廊中回蕩，這種痛徹心扉的哀嚎猶如祭奠的魂曲，令所有人的心如刀絞般疼痛。
趙斌的父母相互攙扶著走出東城分局，這樣的變故讓兩位中年夫婦看上去蒼老了許多，蕭冉站在樓道的窗戶旁，隻能默默地看著他們蹣跚離開的背影。
“這種事情對於他們來說，就好像天塌了下來一樣。”方羽婕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蕭冉身邊，柔聲對著他說道。
“換作任何人都無法接受吧？”蕭冉無力的回答道。
“這個世界最公平的事情，就是每個人都會生老病死，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貴。往往死去的人會得到安息，活著的人才備受煎熬。”方羽婕輕輕的把手搭著蕭冉的背後，想給他帶來一點安慰。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嗎？”蕭冉突然提出一個連自己都覺得荒誕的問題。
“我相信！”方羽婕也靠向窗戶，與蕭冉肩並肩站著，“我常年跟受害者的屍體打交道，每當我為他們沉冤昭雪，我就感覺他們會在冥冥之中庇護著我，會讓我覺得身邊很安全。”
蕭冉聽到方羽婕的回答有些訝異，扭過頭看向她。
“我們都沒有能力去保護所有人。脫下這身警服，我們其實就和普通人無異，我們同樣也需要保護。但是我們有一份職責，就是盡可能的去做到我們明知做不到的事情，你說這算不算是杞人憂天？”方羽婕嫵媚的笑著，她笑起來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