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一堆,全都是高難度動作,但他在國外主攻影視專業,這些建議並不算天馬行空。陳素不好反駁,把他給出的建議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效果竟還不錯。
陳素便無聲地看向白景離,默認了這個提議。
她身為導演,又和大明星林敬宇搞著近乎柏拉圖的地下戀情,所以在殺青之前,方子默不會亂嚷嚷什麼。所以薛沐現在拉足了方大少爺的仇恨值,當初讓他走他不走,非要留下來吃虧受罪,怨不了別人。
林敬宇皺起眉說:“子默的建議有道理,可是太難了,小薛他身體剛……”
方子默嘿嘿一笑:“做不到就滾蛋,另請高明。”
陳素清著嗓子坐回去,薛沐是去是留,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那,我試試吧。”白景離又擦了把汗,持劍重新走到太陽底下,“辛苦大家重新拍攝,林老師您就站在樹下別出來,外麵很曬。”
林敬宇點點頭:“好,你也要注意身體,別逞強。”
這條重拍,白景離身上吊了威壓。薛沐這副身體的柔韌度不錯,白景離又有武打的功底,完成那些動作也沒有很艱辛。隻是方子默大力要求的劈叉飛躍有些難度,白景離的傷剛好,這個動作需要帶動全身肌肉。最後頂著毒日頭折騰了二十分鍾,來回重拍好幾條,這才過關。
陳素滿意地喊了cut,方子默撇著嘴還要挑刺,卻見白景離麵色蒼白,倒地暈了過去。
他中暑了。
對此,林敬宇在係統這裏感歎:“反派也是夠拚的。一開始以為就是個三觀不正的辣雞,沒想到對食物有執念,對工作有執念。人設還挺飽滿,我就看看他還對什麼有執念。”
白景離這次中暑挺嚴重,直接被送進了醫院,等他醒來的時候,床邊圍了一群人,見狀各自鬆了口氣。陳素相當中意白景離今天的表現,難得地慰問幾句,又吩咐護工好好照看,便拉著林敬宇離開了。
他們前腳走,方子默後腳就進了病房。白景離閉著眼睛,拿被子蓋著半張臉,看起來像睡著了。
方子默上去把被子拉開,露出白景離虛弱又醜陋的臉。他一邊嗤笑一邊拿手機拍照,微信上發給他的發小以後,又語音說:“嘖嘖,你看他這幅鬼樣子。早知道就不讓你走了,留下來跟我一起圍觀。”
對方很快回複一通誇張的笑聲,在語音裏大聲說:“薛沐你個傻叉,該!”
白景離隻有眉心動了動,卻沒睜眼。
這不是方子默想要的態度,他想看的是對方被羞辱時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於是方子默不樂意了,抄起桌上的水杯潑了白景離一臉,繼續拍照發給發小。
白景離依然一動不動。
這時護工來了,驚訝地看著屋裏這個張狂無禮的陌生人:“請問……你是誰?你在幹什麼!”
方子默冷哼一聲,朝白景離臉上呸了一下,這才悻悻離去。
白景離才慢慢睜開眼。他的臉上全是水漬和唾沫,但眼中卻不見任何情緒。
這護工是個五十來歲的阿姨,雖然才剛認識白景離,但看到這個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年輕人被欺負成這樣,不由得心疼起來。
她上前問:“孩子,你沒事吧?”
“沒事。”白景離慢慢坐起來,平靜地說,“我去個洗手間,很快就回來。”
方子默耀武揚威地走出醫院大樓,準備開車走人。這會兒天黑了,四下明明沒有行人,可他總覺得後麵有輕微的動靜。他猛地回頭張望,背後什麼也沒有,心想大概是把蛐蛐叫聽成腳步聲了。
他轉身,打算繼續走,忽然眼前一黑。
一塊破布從天而降,把他的臉包了個嚴實,隨即肚子上挨了一腳。他跌進花壇裏,疼得直吸氣,好容易鎮定下來準備喊人,下巴上挨了一拳直接脫臼,頓時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白景離把方子默按在地上一拳接一拳地打,臉上看似漠然冷酷,極有上個世界的大佬風範,但眼中卻隱隱浮動著一絲爽快。
客服在他腦子裏嘮叨:“黑化值減2%,嗯……又減了5%,你悠著點,別出人命。”
秦慕光點頭:“不錯,回淮北之後我便會辭去家主,讓子明任之。從此我長期閉關,打算心無旁騖地研習劍法。”
燭光在白景離的眸中搖曳,看上去就像他心中暗藏了許多情緒。良久,他莫名其妙地接了一句:“你的劍法的確不錯……若你從小便在秦家,如今或許又是另一番光景。”
“洛師弟說的很有道理。”秦慕光卻搖了頭,“但,我從不後悔進入洛家,因為洛家有洛師弟,還有這片桂花樹。”
洛家房前屋後都是桂花樹,此時花期正盛,吹來一陣風,都夾雜著香甜的桂花味。
白景離眼簾半垂,一時沒有作聲。
秦慕光勾了下嘴角:“在洛家雖然隻有短短兩年,卻是我一生最開心的時候。那時跟著洛師弟去城裏,我頭一遭騎馬,還險些摔下來。後來還是洛師弟與我同騎,這才勉強上路。時光荏苒,洛師弟比我小三歲,當時隻到我肩膀。”
他說罷,瞧見白景離的眼神略有和緩,便對係統說:“艾瑪有戲,反派還是念舊的。”
係統:“是的宿主薩瑪,因為那時候他沒有黑化嘛。”
“而且當時秦慕光偶爾給他指點,讓他日子沒那麼難過,秦慕光走了以後,洛如嵩變本加厲地罰他。他潛意識裏肯定懷念那段日子。”秦慕光覺得自己找到了法門,“看來這是個切入點。”
於是他趁機往前一步,站在白景離身邊比劃:“看,如今洛師弟不比我矮多少了。”他的手從白景離頭頂拂過,落在自己額頭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