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站出來證實了無是非的猜想,還是現任金門門主,司賢門主的弟弟,司齊。他從眾位黑衣弟子中走出來,上前對百裏鳴岐一抱拳,笑道:“前輩,終於等到你們了,前幾日鳴鳳前輩接到了您的消息說要來陰山,我們就準備著迎接幾位了,快請。”
百裏鳴岐直奔主題:“我大哥呢?”
“在金家大宅,我們這就過去。”
無是非一開始甚至沒有認出麵前這個人,之前離開陰山鎮時他確實對這位金門的小公子有個印象,當時隻覺得他是個乖巧小公子,像隻兔子似的,又乖又無害,如今……無是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竟然從這兔子身上,看出了一絲上位者的威嚴。
但是再看一眼,卻又覺得好似與印象中的司齊沒有什麼差別。
其實不光司齊發生了變化,現在是整個進門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無是非久不在陰山鎮,卻也記得自己離開時本地世家是怎樣一副潦倒樣子,他們以前可沒有什麼弟子製服,因為到後麵幾大門派都沒落了,也沒那個閑錢給門內弟子做製服,現在嘛,製服做得雖然不如九皋家那樣精致有特色,布料用得肯定也不好,但是好歹統一了。
無是非對此有經驗,統一的製服用在群體身上,確實非常有效果,會讓人莫名產生一種能夠勁兒往一處使的衝動,至少像模像樣,像個世家。
奇怪,難道金門換了個門主,就能發生這樣大的變化?
無是非心裏疑惑,不由地便往司齊身上多看兩眼,或許因為他是個小人物,對方並沒有在意他,隻與百裏鳴岐寒暄。這也正常,百裏鳴岐這次出來連一個手下都沒有帶,就他一個人……為了撐門麵,他不當小弟誰來當?
唉,算了,為了委員長的麵子,當就當吧。
“前輩,這大街不夠寬闊,難以行車,就委屈前輩坐轎子吧。”
司齊說完,有兩個黑衣弟子抬著一頂轎子走上來,停在百裏鳴岐麵前,司齊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陰山鎮生產力不如府城,還望前輩不要嫌棄。”
無是非隻看到了兩頂轎子,一頂是司齊的,另外一頂,顯然就是給百裏鳴岐準備的。至於他這種小嘍囉,當然是跟普通弟子一樣,跟在轎子後麵跑。現在還真是百裏鳴岐坐著他站著,百裏鳴岐吃著他看著……
百裏鳴岐麵無表情地掃了那轎子一眼,輕聲道:“多謝門主美意,我不需要。”
他說完便往前走,無是非落了一段,百裏鳴岐還回頭提醒他跟緊。百裏鳴岐的臉色稱不上好看,確切地說……他好像不太高興了。
無是非看不懂,在一旁低聲問:“你生氣什麼啊?人家金門招待得挺好了啊,金門門主都陪著你下來走路了。”
最開始的時候司齊肯定是想跟百裏鳴岐一人一頂轎子,一起回去,但是見百裏鳴岐拒絕坐轎,他自己也跟著從轎子裏麵走下來,說,就跟百裏鳴岐一邊聊天一邊走路,正合適。
司齊真是一個非常周到的人,無是非跟他隻是見過兩麵而已,對他印象卻挺深,不管哪次見麵,無是非都確信他這種人是不論多少次都不會成為眾人厭惡對象那種,但是同時也沒有達到光芒四射的程度,隻是中庸,讓人覺得溫柔舒服。
溫柔的門主……嗯,第一次聽到。
百裏鳴岐搖搖頭,低聲跟無是非說悄悄話:“我隻是討厭坐轎子,你如果喜歡,可以跟他一起坐轎回去。”
“哎?那我更不行了,我不是什麼金貴的人,從小在地龍灣混,也沒經曆過大富大貴的時候,自己坐在轎裏不動,卻讓別人抬著走……我怎麼想怎麼覺得磕磣呢?我可坐不住。”
百裏鳴岐勾起唇角,笑得似有若無:“確實是這樣。”
無是非看著百裏鳴岐的臉,也跟著笑起來——跟委員長混熟了之後,他發現這個麵癱的一些秘密,包括笑,他其實也是經常會笑一笑的,隻不過那要他非常開心,非常忍不住的時候,平日裏還是一副棺材裏臉,怎麼都改不了。
無是非正在腹誹,前麵的人突然停下了。
“金門大宅到了,貴客裏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