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是非在一旁急得跳腳,百裏鳴岐雖然還算靈活,繞著那條蛇遊來遊去,看上去遊刃有餘,但是這可是在水下……他都下來這麼久了,也沒有換口氣,被拖住的話必死無疑。
“委員長,打眼睛沒用,打七寸啊!脖子後麵七寸的位置!”
無是非跟不上他們的速度,撲上去一把抱住蛇尾巴,想將它壓在水裏,但是這蛇太粗太長,無是非這點力量簡直杯水車薪。百裏鳴岐離他太遠,底下的水被這蛇一通亂攪又攪得渾濁不堪,根本看不清對方的情況,他又不跟自己交流,無是非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無是非抓著一手滑膩的鱗片,耳朵裏聽見那蛇的嘶吼聲,幾乎要被吵成腦震蕩,這時突然聽到腦海裏有人說話:“別靠近這邊,離遠點!”
……什麼鬼信號,怎麼現在才連上!
無是非愣了一下,背上卻遭到一下重擊,瞬間將他拍進河底淤泥中。原來是這蛇被他抓掉了鱗片,粗長有力的尾巴隨意一掃,就將無是非掃開了。
他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都被拍進水底,臉一下就紮進泥中。
無是非覺得自己像被拍散了似的,咬著避水珠用力吸幾口,胳膊顫顫地撐住河底,用力將自己的臉從淤泥中ba出來,一抬頭隻見離自己老遠的地方爆發出一陣紅光,長蛇尾巴猛地收緊,好像將什麼纏住了。
蛇攻擊人時無非就這幾種方式,要麼用尾巴抽,要麼用身體卷纏,一旦被卷住,一般人是逃不掉的,更何況這條這麼大,百裏鳴岐不會被它纏住了吧。
好像為了印證他的猜想,身邊的蛇尾巴左右擺幾下後漸漸不動了,反倒越纏越緊,無是非用力蹬著河底的泥沙往上遊,他順著蛇身遊了沒多少距離,果然看見一條雪白的袍子從上麵飄下來,無是非急忙伸手抓住,認出是百裏鳴岐的外袍。這東西原本被他塞在腰封裏,怎麼還掉出來了……
無是非頓時心涼了半截,他覺得百裏鳴岐這種人如果還好好的話,是不會讓自己的衣服飄出來這麼遠的。
無是非在腦海中叫道:“百裏鳴岐!你在哪兒?你還活著嗎?!”
百裏鳴岐的聲音並沒有響起,無是非隻好繼續抱著蛇身向上。他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他,百裏鳴岐閉著眼睛立在水中,身體已經被卷住大半,隻露出兩隻手一個腦袋,而那蛇也沒再動彈,正像抓住了獵物之後要專心去勒死他,至於無是非……它大概根本都沒把他當成威脅。
無是非奮力遊到百裏鳴岐身邊,在腦海裏叫了他幾次都得不到回應,他又不敢隨便驚動這條蛇,隻繞著百裏鳴岐來回遊動。無是非見他口鼻中都沒有往外冒出氣泡,水下光線又暗,看著臉覺得有些青紫,一時覺得他可能是給憋住了。
無是非遊過去用力拍拍百裏鳴岐的臉,對方毫無反應——完蛋了,不會是被勒暈過去了吧?無是非又用力拍他的臉幾巴掌,百裏鳴岐就跟死了似的,不喘氣也不動。無是非察覺到蛇身還在不停收緊,用力一咬牙,側頭便湊了上去,緊緊貼在百裏鳴岐唇上。
避水珠遇到活水就會化掉,無是非隻好捏開百裏鳴岐的嘴,將含著的珠子直接吐進百裏鳴岐口中。但是他好像已經昏迷了,無是非不確定他還能不能自行呼吸。
真是氣死人了,這位大少爺到底在搞什麼鬼,不讓他衝動他偏不聽,現在這場可怎麼收啊。
無是非捧住百裏鳴岐的臉,舌尖頂著避水珠壓在他舌下,然後猛地吸氣,避水珠立刻冒出一連串的氣泡,咕嚕咕嚕往百裏鳴岐嘴裏灌,如此往複幾次,無是非突然感到手下抓著的身體猛地一震,他下意識鬆開手,便見百裏鳴岐慢慢睜開眼睛,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這、這也是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誰讓他逞能來著!死在這裏可怎麼辦啊!
無是非急忙後退,將避水珠留在百裏鳴岐口中,避水珠一離開他的身體,無是非便覺得呼吸困難,他低下頭,朝著那蛇的身體便張嘴咬下去,堅硬的鱗片竟被他生生啃透了,長蛇吃痛,身體扭曲著鬆開,無是非趁機抱緊蛇身往外拽,一邊朝百裏鳴岐比手勢,讓他遊上去。
誰知後者隻麵無表情地立在水中看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腥鹹的蛇血和河水一同湧進無是非口中,他被迫吞下幾口,同時再識海中朝百裏鳴岐大罵:“你他媽的發什麼呆,快上去!老子憋不住了!”
百裏鳴岐這才動了,隻見他一腳踢在蛇頭上,將蛇踹出去老遠,無是非還沒來得及驚訝,隻覺自己被一股大力帶著飛出去,隻不過他還沒飛出多遠,腰帶就被拉住了。無是非急忙鬆開手,那股力道拎著他便往上遊,無是非努力憋著口中那口氣,也配合著百裏鳴岐向上劃水。
看著頭頂越來越明亮的光線,無是非腦子裏突然形成一個可怕的想法。
——剛剛自己拚死救他,是不是多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