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漸行漸遠,我心中舒了一口氣,拍了拍穆必從的肩膀,我鑽進了馬車,在陳風身旁坐下。
陳風往裏挪了挪,“胡兄,想不到此去京城,竟生出如此多的事。”
我點了點頭,看了看陳風與柳幼南,壓低了聲音說:“我最擔心的是,這一路上所遇之事,盡是有人幕後操縱安排。”
馬車裏的氣氛凝固了。
我趁著黑夜,悄悄抬頭觀察著二人的表情變化,陳風還是一臉嚴肅陰柔,柳幼南眉頭緊鎖,雙手托著下巴。
“也可能是我自己多想了,隻盼到了京城,能水落石出。”我打破了僵局說道。
“當前也隻有這樣了。”陳風杵著竹杖說道。
柳幼南依舊無聲。
“胡兄,你是如何得知鹽水加石灰,可銷鴉片?”陳風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頭看著我問。
“書上看的,書上看的。”我搪塞道。
陳風點了點頭,“胡兄不僅卜卦之術極其高深,還懂舞文弄墨,這陰謀陽謀,倒也有三國臥龍之風,這一路上,計殺楊浦、言賺知府、靜銷鴉片,倒是真令我瞠目結舌。”
我笑了笑,心想你去多看看《三國演義》、卡耐基的《人性的缺點》,你也可以。
“瘸子你就別捧殺我了,我們還是商量商量下一步怎麼辦才好。”我說道。
這時柳幼南說道:“到了京城,可先去我父親的一個朋友家。”
“哪個朋友?”我問道。
“國子監祭酒文大人。”柳幼南說道。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這齊佳鬱恒在京城中,可不止恭親王一個靠山,這國子監祭酒也是個四品官員了,相當於現在******,權力我倒不知大不大,但人脈肯定足夠廣。這柳幼南讓我去他家,不知到底有沒有其他用意,我還是先不露聲色。
“也好。”我說道,“但是後麵離京城越來越近了,我三人還是晝伏夜出,盡量小心。”
兩人點了點頭。
“你們累了便先將就歇息吧,今夜我與穆兄值守行車,明日白天不趕路,我和穆兄再找個地方補覺。”我說道。
陳風與柳幼南點了點頭,向我道聲辛苦,我還禮過後,便走出馬車,坐到了穆必從的旁邊。
“穆兄,大概還要幾日能到京城?”我問道。
“如果星夜兼程的話,三日便可。”
“我們晝伏夜出,需要幾日?”
“該是五日。”穆必從說道。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穆兄,為防止再節外生枝,我們晝伏夜出。”
“盡聽胡公子安排。”穆必從說道。
此後一路我與穆必從聊些家常裏短,談些人情世故,時間倒也過得極快。
日出東方之時,我讓穆必從將馬車停在了一個水塘邊。
“穆兄可知這是到何地了?”我問。
“胡公子,已到保定府(今河北保定)境內了,前方再行一段,便是易州(今保定易縣)境內了。”穆必從說道。
“嗯,穆兄,今日就在此歇息吧,我看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也隻能再此將就了。”我打著張口說道。
穆必從從懷中掏出一塊白餅,撕下一半遞給我,“聽公子的,且用點再歇息?”
我擺了擺手,“穆兄,我進馬車歇息,你也尋個寬敞地寐一會。”鑽進了馬車之中。
穆必從吃著白餅,笑著說道:“胡公子且去,勿用管我。”
我沒有應聲,鑽進了馬車之中。
馬車中,陳風與柳幼南睡得正酣,我坐下身戳了戳陳風,讓他往裏麵去一點。
陳風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往裏麵挪了半個多身子。
我看已有位置,便側身一躺,自顧睡去,這一夜熬得實在是太困了。
再一醒來,馬車裏無了人,“什麼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