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段(1 / 2)

,他痛惜的表情立刻映在我的眼底——難道到此刻,這淚水還能刺痛他心嗎?

——你不是已經痛徹?你不是已經放棄?怎能再為逝去的一切駐足徘徊!

一步步,他終於還是要走來。

輕輕幾點,我穴道已解,他伸手欲扶我坐下。

我在要甩開的一霎那,卻反而緊緊握住那隻手——也許我需要那掌中的溫暖,恐懼,我已無力一人承擔。

如此相握,是第一次。

每次他伸手來都隻是匆匆片刻——難道那不舍的感覺早已在我心中,直到此時才無法抑止,欲罷不能?

他目光有了一絲特別的神采,我閉上眼睛。

——不!我依然寧願給你誤會和生命,也不要再成為九年前的自己!

“你……放過我吧!”違心的話說過第一次,再開口原來是如此容易,不用如何偽裝,我隻需流淚嘶聲,“我早已經不想等了,你不是不知道!”

淚眼朦朧,我極力在失去理智前把話說得更加明白:“你看不出來嗎?我是有心要氣走你的。你在這裏,已經成為我唯一的阻礙,你……不該不懂!”

他的表情我已不能忍心再看一眼,將那手在心中默默緊握,我鬆了開去。抬頭,最後的努力也隻有一句話而已。

“段臣江,我、求你、放了我!”

每一字都有千鈞之力,我用所有的心智和力量替他與這段過去徹底了斷。

他不是不信,卻仍舊要凝來目光探究。低頭來,我拒絕相視——我已用盡所有,哪有餘力招架這凝視?

緩緩點了點頭,他終於用一個字回答我:“好。”

他緩緩轉過身去,我抬頭,突然之間的後悔——連那最後一眼我都已無心錯過了!

他垂著受傷的手臂緩緩而行,身後便留下一道黑色血痕,無意或是有心,他到此刻也不曾理會那漸入心脈的毒素。

明知不該再多言關懷,哪怕是旁敲側擊的暗示,然而我隻是不能忍。

“臣江,我想請你……”

背對我,他舉手一擺,似搖頭歎出一聲。

“不要再推給我一座帶水屏山了,它從不是可以讓人流連的理由,我也早已……不想再等了。”

他回頭,不堪重負的倦意席卷了整個麵龐,苦笑一聲,他看我道:“冷晗,我已經太累了——我也求你,放過我吧!”

我還不能明白他在說什麼的時候,便見他唇邊鮮血。俯身回頭,他拒絕讓我看到那從口中噴出的紅色流質。

***

不知何時,我已站到他的麵前,觸手,是那溫暖的麵頰。

手,順著月光下溫柔的線條滑落,嘴角的鮮紅,引來指尖一陣灼燒的痛。

臉上一涼,淚水又一次被輕而柔的撫去。這一次,我立刻握住那撫摸,讓它在自己麵頰上久久停留。

“你不要這樣對我,”像過去一樣,他仍要匆匆抽回手去,更有力的緊握使他苦笑彌深,“你這樣,會讓我心有不甘的。你可知道?雖然明知隻是幻影,我也總是不能自控的誤會你的眼神。”

誤會?這是怎樣的一種誤會啊!

也許隻有現在,我才能知道,那本不是誤會,而是一種欺騙。是我對他,對自己,對所有人的欺騙——曾幾何時,我的眼中早已沒有了影子!

那種看到他皺眉默默忍痛時的擔心和焦急,那種看他為一方血帕而心疼到傷口崩裂時產生的震撼和心痛,還有,當聽到他坦言已明知一切仍願留下時的釋然和快慰——這一切的一切,早在他坦言真心之前,我難道不應該就已經明白了嗎?

而他也早已看到了,感覺到了。

是我,一直不願承認、不敢麵對。

是我,一直讓他以為是自己的眼睛錯了,看到的一切不過是一個無心造成的誤會而已!

我甚至在方才還說著違心的謊言,讓他心碎絕望,氣他離開從頭再來!

“臣江……”

也許欺瞞得太久,隱匿得太深,到了此刻,我依然不知如何開口對他說。

他手中的冰冷讓我驚覺了死神的迫近,我還沒有能力說清全部,隻能匆匆選了最有力的一語:“我要你救我——我不想死!”

這是我今日說過的讓他最為動容的一句話,他的神色分明在告訴我,他根本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