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一個孩子,說是他們的孩子。
他開始嫉妒,嫉妒這十二年裏,蘼清風替代了自己,擁有了他做夢都想擁有的一切。看著眼前這個人,他心裏的無名火就開始往外冒,他恨不得衝上去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可那個該死的蘼清風,此時此刻卻懶洋洋的盯著他,沒有半分畏懼。
“我就知道你會找來,天崇陛下。”蘼清風慵懶的盯著宗玉玨,又露出他那邪魅的笑容,十二年了,他的笑容竟還是如此蠱惑,宗玉玨在心底念叨,千萬莫叫這笑容再把凝萱的魂給勾走了。“哦,或許我該叫你高玨然,畢竟你我初時相識,你便是高玨然,我是蘼家的小王爺。這樣多好,大家都個案本分,也不會讓凝萱痛苦了這麼些年。”
“你這是什麼意思?”宗玉玨不斷的提醒自己要冷靜,要冷靜,眼前這個人隻不過想用盡辦法將自己逼退而已,自己一定要鎮靜,不能再一次失去凝萱了。
“我沒有什麼意思,隻是你這次來蒼梅鎮,卻如此隱蔽,一定也是沒有完全的把握讓凝萱再次回到你的身邊吧?”蘼清風淡淡的說道,沒有任何感□彩,仿佛隻是在敘述一件同自己沒有多大關係的事情。
“那又如何?”宗玉玨的眼神立刻冷了起來,若是論起眼神鋒利,宗覃悠是遠遠不及他老子的,宗玉玨此刻多希望將眼神化作一把利劍穿透他的用意。可他在氣勢上又不能輸給蘼清風,隻得繼續冷臉道,“你還不是一樣沒有把握,否則也不必裝活死人裝十二年。”
“哼哼。”蘼清風突然笑了起來,這笑卻將宗玉玨笑蒙了,一臉茫然的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啊,縱使相隔十二年,縱使你得到了天下,可你卻仍舊改不了你這醋壇子的性格。”蘼清風搖著頭道,“你雖平日裏冷靜狡詐,可一遇到凝萱的事情你便慌神沒主意,可以說凝萱是你最大的死穴。作為一個王者,你是不可以有任何死穴的。你不怕嗎?你難道不怕凝萱回到你身邊會將你變成一個碌碌無為的昏君嗎?”
“我不怕,這天下我已經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權力我也得到了,沒有什麼好留戀了。此生唯一的死穴,便是不能同她在一起度過餘生。”宗玉玨眼神堅定,紫褐色的眸子散發出的光芒卻比任何時候都要鋒利。
蘼清風的眼睛轉了轉,又開口道:“凝萱不會同你回去的。十二年前,你為了天下拋棄了她,你認為她還會笨的回到你身邊,叫那些想要了她的命的人再上演一次‘皇陵亂’嗎?”
“朕絕不會再叫凝萱受那種苦的!”宗玉玨打斷了蘼清風的話,“我一定會想盡辦法護她周全,哪怕是真的要死,我也會陪她一同赴死。我要用我的生命作為對她虧欠的補償。今後的歲月裏,這天上地下,她想要去哪裏,我便陪她去哪裏。我絕不會和她再分開!”
蘼清風不吭聲了,他居然可以為了凝萱放棄天下?他真的可以嗎?隻是歲月荏苒,滄海桑田,十二年過去了,他究竟會不會和之前那樣放棄呢?
宗玉玨見他不吭聲了,以為他又在心裏做著什麼盤算便開口道:“你也不必說我,當日你不是更加可惡,在天下人麵前否認了你同凝萱的感情,要娶那妖女王若曦為妻,我心裏是怎麼想的,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蘼清風一怔,這麼多年前的往事被重新提及,他心裏自然也是不好受的。自己那時有多麼後悔多麼懊惱,想必此刻宗玨然更加嚴重。
放棄,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放棄之後,那深深的懊惱,以及將纏繞自己終生的,對錯過的悔恨之情。此生此世,都不可能逃脫。
蘼清風抬起頭,明亮的皓眸像是閃著光芒的星星,“是的,我很清楚。所以,你不要再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