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地’活著,所以這回我才沒有輕舉妄動,難道你看不出來?”

白清輝見他笑得如此自然,幾乎分不出這話的真假。

趙黼說著,翻身欲上馬,忽然又回身對白清輝道:“另外還有一件事,她府裏那個童子抱魚燈,你可知是哪裏來的?”

清輝皺皺眉:“世子問這個做什麼?”

趙黼唇邊一挑:“你不如去問問她,為什麼那些走馬燈蓮花燈獅子滾繡球燈她都不要,反喜歡那個。”

清輝本不願跟他多話,見他此刻話中透著得意,便靜靜道:“我聽說,是十五那日,有人送了一百個童子抱魚燈去可園,她把其他九十九個都散給周圍經過的孩童,隻留了一個。”

趙黼白他一眼,磨了磨牙,哼道:“縱然你不說,我也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秋後我自然會來算賬。”

清輝不由挑眉,趙黼終於翻身上馬,高高在上地看著清輝道:“好了,江夏口一戰非同等閑,小白你不祝六爺大殺四方,凱旋而歸麼?我可很想托你吉言呢。”

白清輝這才端正舉手,垂首行禮道:“望世子馬到成功,早日旗開得勝。”

趙黼笑看他一眼,揚鞭之前,又說:“嗯……另外你且放一百個心,這一回,我罩著蔣勳!包管他頭發絲兒也不會再斷一根兒!”一語未罷,人已打馬去了!

白清輝在後,不禁轉頭目送趙黼離開,這一句話雖然狂傲十足,但不知為何,竟將白清輝心裏原本那份擔憂蔣勳之意瞬間熨平了似的。

雲鬟因聽說趙黼去了,心裏著實鬆快了些,也竟沒留意清輝眼底若有若無的憂慮之色。

春雨夏花,逐漸進了五月,可園內露珠兒一朝分娩,便喜得一女。

上下眾人大喜,林嬤嬤早預備下了喜糖餑餑等物,裏裏外外,好一場熱鬧。

待孩子滿月之時,又辦了一場酒。

雲鬟雖不想過分哄鬧,隻是素日相好的那些人自得知了消息,徐誌清霍城等都送了禮來,其他得知消息的眾人,因可園裏極少會鬧騰辦事兒,所以也借著這個由頭,都來送賀禮,暗是結交之意罷了。

因畢竟是一件喜事,雲鬟也不便拒人千裏,就隻叫陳叔看著辦罷了,自己便懶得操心。

這一夜,雲鬟略吃了兩杯酒,便早睡下,誰知模模糊糊中,便做起夢來。

起初,隻聽得滿耳喊殺之聲,十分驚心駭人,雲鬟身不由己在其中,竟不知何所而來,何所而去,更不知此時何處。

然而目光所及,卻隻見血肉橫飛之態,又有火光衝天,火色通紅,就仿佛是無邊鮮血燃燒而成。

雲鬟跌坐在地,低呼了聲,忙舉手遮住雙眼,急欲要逃開此處,但卻舉步維艱,轉頭四看,卻見周圍有荊棘叢生,且暗藏刀劍之色。

正進退維穀,忽地聽見馬蹄聲響,有一道影子身披大氅,似一片冉冉黑雲自血火光中而來,頭盔之下的臉容竟有些晦暗不清,隻是雙眼極為明銳。

雲鬟見了,竟心生懼意,忙往後退,手撐著地麵,便被荊棘劃破了,火辣辣地痛不可當,她舉手看時,卻見是滿眼血淋淋地。

正驚呼之時,馬上那人縱身躍下,一步步走到跟前兒,竟握著她的手臂,不由分說將她拉了起來!

兩人靠得極近,他的容顏也越來越清晰,雲鬟竭力掙紮,正無法可想,耳畔有人道:“主子,主子!”一聲聲著急呼喚。

雲鬟用力一掙,終於睜開了雙眼,這才發現人在臥房榻上,哪裏有什麼荊棘草叢,血火交加?隻是仍是受驚不輕,心怦怦亂跳。

在跟前兒的竟是曉晴,因睡在她的外間兒,半夜聽到她呻/吟之聲,便忙起身來看,見她緊皺著眉,手足掙動,滿臉汗意,知道是做了噩夢,忙竭力喚醒。

見雲鬟醒來,曉晴便去倒了杯水,又去絞了塊濕帕子給她擦汗。

雲鬟緩緩喝了水,心裏那股幹渴駭然之意才淡了些。

曉晴試探問道:“主子是做什麼噩夢了?”

雲鬟本不欲說,隻是那場景委實真實而可怕,一時又無法入睡,便低低道:“我夢見……夢見了戰事。”卻刻意將那個闖入夢境的影子壓下。

曉晴睜大雙眸,猶豫半晌,才小聲道:“主子……是不是因為六爺去江夏口,故而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