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雪白的天花板上隻有吊燈與他麵麵相覷,床邊空無一人。他忽的坐起,走到客廳,桌子上幹幹淨淨的。他又去了廚房和衛生間找了一圈,可哪裏都沒有周雪榮的身影。
他一陣天旋地轉,顧不上穿外衣,一身睡衣踩著棉拖就往門外跑。跑出小區大概有幾百米,正趕上清晨班車,一堆穿著相同豔藍色校服的學生湧入他的眼裏,說說笑笑的吵鬧聲轟得他更加無法思考,幹燥的寒氣拚命往他身體裏鑽,他被來往的路人以窺探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不安和寒冷支配著他的大腦,驅使他像個瘋子一樣逆流疾走,想要尋找那個自己熟悉的身影......
“哥!”
周雪榮遠遠就看到徐明朗穿著單薄的睡衣,神色慌張的往前走,連忙跑上前去。
“哥!你幹嘛穿這樣跑出來!”
徐明朗一把抱住周雪榮,冰涼的手掌貼在他的後腰上,引來路人們的注目禮。
周雪榮視若無睹,低頭柔聲問:“哥,沒事吧?”
徐明朗把頭埋在懷中,悶悶的回答:“我做了個夢。你來庭上看我,然後我被押著走了,醒來以後你就不見了,我還以為又是一個夢。”
周雪榮緊緊摟住他:“不怕不怕,我在呢。”
“我醒了,你都不在邊上。”
“我要做飯啊。”
“桌子上什麼都沒有。”
“因為冰箱裏沒有吃的啦。”周雪榮晃了晃手裏的塑料袋。“喏,豆腐腦、豆漿油條,都是你愛吃的。”
徐明朗有點想哭,卻把頭埋得更深,有些羞澀地問:“旁邊人都走了沒?”
周雪榮把外套抽出來,緊緊裹住他的上半身說:“還沒呢。”
兩人在行人古怪的注視裏像連體嬰一樣站在路中央,周雪榮幾次都尷尬的抬起手摸鼻子,其中還有一次差點把豆漿掉在地上,被一個路過的大媽笑了。
直到徐明朗穿著棉拖的腳都凍麻了,周圍人才少了些,二人趕忙一路小跑回了小區。
今天已經是遊戲結束的第二天。
因為先前已經有過一次經驗,徐明朗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手機,第一時間聯係小莊工作的進度。小莊聽徐明朗語氣激動,回答曲子沒那麼急,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有什麼困難自己可以幫他。
徐明朗想了想,問小莊一些二人過去的事。從初中上樹掏鳥窩到高中參與打群架,反正什麼細節問什麼。小莊更是嚇壞了,以為是有人在他旁邊威脅他,小聲說自己要報警。
徐明朗連忙製止他,說自己身邊沒人,隻是突然想問追憶往昔,隨便問問。小莊放下心來,一樁一樁都講給徐明朗聽,還說他要是想聽更多,等這個年過完了見麵再聊不遲。
關於小莊多能嘮這件事沒人比徐明朗更清楚,他寒暄兩句就匆忙掛下電話,癱坐在床上很久很久。然後突然意識到馬上要過年了,於是給畫室裏的周雪榮打了個電話,問他願不願意和自己回家過年。
電話接通了,他剛問完,那頭便沒了聲音,緊接著一陣雜響,電話就被掛了。
徐明朗對著手機愣了好一會兒。
什麼情況?他是被拒絕了嗎?
他試著撥回去,卻沒人接聽,剛站起來時,電話突然響了。
屏幕上是一個陌生號碼。
他剛接起來,就周雪榮焦急的說:“抱歉啊哥,剛才手機摔了!我找老師借的手機。”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嗯,我知道。”
周雪榮在走廊裏來回踱步,揪著頭發組織語言:“剛剛說到回家過年的事,是我想的那種嗎?”
“你想的是哪種?”徐明朗難掩笑意。
“沒有沒有,回家挺好,我也好久沒去看叔和姨了,正好這周末可以去買點年貨...”周雪榮越說越急。
“小雪。”徐明朗打斷他,“我是說,我想帶你回家。回我們的家。”
周雪榮愣在原地,落地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定格住,世界回歸靜默,隻剩下最後一句話徘徊在他耳邊。
“嗯?你那邊信號不好嗎?”
周雪榮回過神,鼻子還酸著:“啊,剛才有點兒。”
“所以,你的回答呢?”
“願意啊,我當然願意......”
周雪榮用手背捂住酸澀的眼,遮不住滾滾熱淚爬滿臉頰,胸膛裏卻湧出溫熱。電話那邊不管徐明朗怎麼安慰,他卻越哭越凶,任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本文已閱讀完畢,歡迎發表書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