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都為你準備好了。”池幻示意手下魔兵,不一會,就帶上了一個人。
“你……娘娘竟是沒死?”那人衣衫淩亂,滿臉血汙,早已不複當初嬌豔美麗的模樣。
“是啊,我竟是還未死。可你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我捂著胸口,那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提醒著我,眼前這人,與我有著怎樣的血海深仇。
“這全要靠了你那些個相好的功勞。”池幻一把摟過我,“嘖嘖,東極與青丘聯手,莫說那小小的妖界,就是打到九重天上去,端了天帝老兒的位子,也不是不可的。”
青丘,東極。珩雪,雲燼……想到這,我的傷口愈發痛了。“妍湄,事到如今,你還不肯告訴我麼,為什麼?”
“這重要麼?”她歎息。
“是,我總要讓長淵,死得瞑目。”
聽到長淵的名字,妍湄的身體微微顫唞了一下, “娘娘,您知道麼?妍湄第一眼看到您和神上的時候,就覺得,眼睛都好像要睜不開了。你們啊……總是那麼高高在上,和你們待在一起太累,太累。”她突然仰頭看我,扯出一個淒涼而絕美的笑容,“妍湄的母親原是天界的花仙,卻因為和父王相愛生下我,觸犯天規,被活活打死在誅仙台上,連屍首都沒能留下。妍湄發誓曾發誓要報仇!可你們對妍湄那麼好,好到,妍湄幾乎要忘卻自己身上所肩負的使命。”
“可殺你母親並非我與長淵!你要報仇,為何不找那天帝去報!要來折磨我們?”我怒不可遏,劇地咳嗽,喉頭一陣腥甜。
“妍湄沒想過害兩位!隻是……你們為什麼要阻止父王與我報仇?”
“哈哈,哈哈哈。”我突然很想笑,“妍湄,我們不是不讓你報仇,可我們也不能讓你和你父王因恨,毀了三界吧?”
長淵,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死得很冤枉?
“池幻,她如今已如喪家之犬,你放她走吧!我不想見她。”這真相真叫我渾身無力,我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妍湄!”最後我仍忍不住喚她,“長淵說,他不怪你。”
阿兄與妍湄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他們之間,算不上緣,隻能說是,孽。
隻是,緣也好,孽也罷。這一切,都隨著長淵的逝去與妍湄的離開隨風而散,半點,不留塵埃。
“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沒有,隻是覺得你有些可悲。”池幻這次倒未占我便宜,隻是與我一道平躺著,“明明不喜歡天帝那個老混蛋,還要幫他,甚至拚命。”
“你說得對,天帝真是個老混蛋。”
“你是大笨蛋。”
“嗯,魔君說得極是。”
“你這個笨蛋……嫁與我做夫人可好?”
我轉頭看著池幻,他的那雙桃花眼內,映出的是我破碎的麵容。“池幻啊,你救了我,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我已不和你計較了。你可別得寸進尺啊!”
“你都知道?”憑心而論,他皺眉的樣子實在不如雲燼好看。
“別把我這個唯一的上古神族當傻子!”我笑著翻了個身,妍湄當初幾次三番置我於絕境,裏麵究竟有池幻的幾分功勞,我已不得而知。“我隻是好奇,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當初你哥哥鎮壓了我父君……魔族大亂,我在戰亂中弄傷了臉,毀了容。事後,鬼醫說能為我再早一張臉,我就想,把我仇人的臉弄下來,好叫自己一輩子都不要忘記。”
“我也算你的仇人吧。”
“算不上,要不是你和你哥哥,我也當不上魔君。”
“嗬嗬,也是。池幻。”我望著窗外的漫天星鬥,內心漸漸歸於沉寂。
“嗯?”
“你不是真的歡喜我,放我走罷。”
“不好。”池幻悶聲答道,活像個要不到糖果的孩子。
“哎,我這是為你好。”我捂著胸口那個還在流血的傷口,“偷偷和你說,我這次啊,是苟延殘喘活下來的。可是我呢,卻也活不了多久了,也許一千年,也許一百年,也許數十年,亦或許,明天你醒來,我就已經死了。”
因為要死了,所以諸多事情我已不願再計較,我隻想找一處沒人的地方,靜靜地,好好地,走完我剩下的路。
“你就別想著你那個臭小子了!”他突然猛地起身,“他要成親了,就是和那個原先喜歡的小水神,他不要你了!將你忘了個幹幹淨淨。”
雲燼和漓珠麼……我笑,他果然將我忘了,“這樣,很好。”